第二百一十一章 新的路口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听雷纳德刚一问完。

    凯撒的反应不出几秒便立刻故作坚强的回应着。“那怎么可能，我......”然而自己的话挂在嘴边却像是刀片，刺在喉咙里既吐不出去也咽不回来，呆呆的发愣着......脑海中模糊的影子无论过去多久还仿佛停留在眼前，那艳红色的发缕抹过凯撒的眼眶。

    使得眼睛里隐约发痒。

    “我，我不知道......”男孩改了口风，虽然行为上摇了摇头却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否定些什么。“抱歉，雷纳德......我真的不想再继续去想这些事情，就算你觉得我是在逃避现实也根本无所谓......”

    凯撒这样说着，也让雷纳德不便再继续说些什么。

    最后在男孩的肩膀上揉捏了几下便也停下了按摩的动作。“如你所愿亲爱的小伯爵。”说着，雷纳德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表情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来，但他那直爽的性格还是让心管不住嘴，清了清嗓子使得自己的声音显得正经许多。

    “虽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不过每个人都曾做过蠢事，或大或小，让我们错失了本可以更好的选择......不过只要睡上一觉还有明天的太阳升起，路就会延伸下去，你可以选择与自己过去错误的选择一起陪葬，也可以把握住下一次可能结果更加操蛋的岔路口。”

    且不论这道理是否正确，这些话听起来可不像是雷纳德的水平能够说出来的东西，别说是看完一本著作，雷纳德这辈子读过最多的字就是在酒馆的菜单上。比起他的发言，雷纳德那幅半吊子的哲学家模样更令凯撒注意。

    不知不觉当中，男孩耸着肩膀苦笑了几声。

    “虽然你作为美第奇家族的长子，胡安·波吉亚再怎么说也可能暂时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我可毕竟不如你，明天要是计划失败了，大概你连替我收尸的机会都不会有，干嘛要挑这个时间，莫名其妙这么关心我的情感生活？”

    明白雷纳德也是好心，而且能在这种危机时刻还能冷静陪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也令凯撒感到心安，哪怕雷纳德身上的劣迹比厨房的蟑螂还要多，酗酒招惹的麻烦更是让人头痛不已，但凯撒又不得不承认。

    如果没有这位有点自来熟的好兄弟的话。

    自己不可能在翡冷翠如此快的站稳脚跟，更不可能活到今天。

    不等雷纳德那家伙又要说些酒蒙子式的胡话来嘻嘻哈哈，凯撒像是终于想到了反击的好办法，立即抬起头仰望着雷纳德的脸庞，回敬以微笑问道。

    “如此说来我也有点好奇，你和那位哈蒂小姐的女仆......关系发展的如何了？听说你为此本来都戒了酒，怎么最近又捡起来，如果不顺利的话也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嘛，让我也稍微开心开心。”

    然而本以为会让雷纳德难堪的话题却让对方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灿烂了几分。

    “哦豁，那你恐怕就要失望了小伯爵，我只是在最近发现茱莉娅并不讨厌适度的饮酒，事实上，她还教了我不少私酿小麦酒的法子，不比市面上的商品差。”说着说着，雷纳德越说越得意，扯着自己的衣领漫步到凯撒的身侧。

    弯下腰来以一副欠揍的笑模样继续显摆着。

    “这可不是我炫耀，小伯爵，前几天我和茱莉娅经常去公园看雪，她总共在我的脸上亲了七次半，因为有一次被路人看见了，她一害羞就躲进我怀里，太可爱了，我说实话小伯爵，我爱死她了。”

    雷纳德这边喜上眉梢，那份空前绝后的得意之情在空间内弥漫开来，使得凯撒失望的泄了口气。“操......真不该问你，看到你这家伙竟然能如愿以偿比杀了我还难受。”像是宣泄着对命运不公的不满。

    但其实凯撒的语气已经从刚才沉闷的气氛中缓和了出来，说着说着，自己故意压着的嘴角也忍不住的想要翘起，随后柔和的笑出声来。虽然搞不懂这段被浪费掉的时光究竟对明天的正事能起到什么样帮助，可男孩的心情确确实实的好转了不少。

    就仿佛自己的人生还有其他的生机，就仿佛明日的晚宴并非是自己的葬礼。

    或许未来的确有新的路口在等待着自己......哪怕那路口会将自己指引回已然成为过去的道路。

    就当凯撒揉了揉眼睛准备重新回到正事里时，忽然响起的“咚咚”敲门声使得自己和雷纳德都回过头去看向了方厅门口的位置。室内的蜡烛都只燃烧到了半截，理应不该有仆人在这个时间过来才对，预约名单上更是没有客人要在晚间到访。

    凯撒与雷纳德对视片刻，对方那双写着无所谓的视线里显然没有半点的见解。

    没有犹豫太久，凯撒提高了嗓门对着门外喊道。“请进！”声音一经出口，那扇门扉便从外面被缓缓的打开，看见随之出现的那道洁白的身影也并非是陌生人。

    银发的少女静静的站在门外，因种种原因而变得孱弱的身躯仿佛是柔弱而又脆弱的花朵，银色的发丝如同一缕绸缎般柔软丝滑，轻垂在少女双肩。只不过伊洛娜的双目与双手依旧被绷带紧紧的遮盖着，仿佛无声的向着世界传达着在她身上所发生的悲剧。

    她再也无法窥见这世间的色彩......

    可尽管如此，在她纤细的眉间却毫不带有任何的犹豫，唯有点点礼貌又陌生的微笑挂在唇角，透露着点点让人心疼的安详。

    在见到开门的是伊洛娜的同时，凯撒的反应很大，因无比的担忧而匆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对着那位少女。“伊洛娜？你怎么过来的？是你一个人上下的楼梯吗？”忧心忡忡的说着，凯撒快步从雷纳德身边走过，径直走向了银发少女的面前。

    而看清那副白雪的容颜，凯撒的心情就越发的沉重。

    曾经伴随自己童年张大的玩伴，在匈雅提的森林里担任鸦群多年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然而跟着自己到了翡冷翠不到一年却发生了如此可怕的悲剧，这件事凯撒无法让自己开脱责任，强咬着嘴唇正要再接近半步之时......

    那银发少女对着自己恭敬欠身行礼的姿态则让凯撒完全止住了想要靠近的脚步。

    “抱歉打扰到您了，伯爵大人。”

    伊洛娜的声音远要比之前温柔许多，好似满不在意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但却从那一天起与凯撒之间的关系变得无比生分了起来，就如同所有人在她的视线中消失的同时，所有的一切也都不再重要了。

    从自私的角度出发，凯撒庆幸于伊洛娜没有因为完全的失明而陷入绝望，但同时也深刻的意识到这少女目前的状态也极其的不正常，像是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让凯撒觉得自己曾经认识的青梅竹马，好像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张开的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但好在伊洛娜并不是来陪自己来玩猜谜游戏，而是直接将她手中带来的某件黑漆漆的东西递向了凯撒的脚步声停止的位置。

    “这是沃尔佩菈夫人派人送来的，说是重要的物品，一定要交到伯爵您手中。”

    凯撒在沉默中将其接过，在手中翻转了几下便认出那是方便自己潜入宴会的假面。那东西摸起来是由不清楚某种动物的皮革材质制成，大概是鳄鱼或是犀牛一类动物，质地异常的坚固，普通的刀剑未必能够将其轻松切开。

    外表刷着漆黑的染料，仿佛周围所有的光源都被其所吞噬，面具的做工也是绝对的出众让人无可挑剔。柔顺的边缘线条贴合着人脸的轮廓，完美且精致到真如同从另一张人脸上扒下来的一样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看不出来任何拼接缝合以及涂抹燃料的痕迹。

    双眼的部分是常见的黑色透光面料，从外面来看整体浑然一色，仿佛一张神秘且没有五官之分的面庞，唯有在面具左眼的下方存在一个独特的装饰，一个绝妙的点睛之笔，那里镶嵌着一颗小巧的金色眼泪，正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摸起来应该是用金色的丝绸线缝上去的装饰。

    金色的眼泪与黑暗的背景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如同一颗珍奇的珠宝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隐藏了太多面具下的秘密。凯撒一边在心中默默审视着沃尔佩菈夫人那独特的审美，一边又将面具朝着自己的面庞逐渐靠拢，试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面具的内衬添加了柔软舒适的面料，以方便呼吸以及减免长时间佩戴后产生的不适感。虽然眼部的布料或多或少会让视线受到影响，但相比于笨重的金属面盔而言，眼前的一切都算是较为明朗，几乎没有任何的死角可言。

    转过脸来看向雷纳德时，后者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看起来确实没问题，但凯撒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种小型的面罩虽然轻便，不易引起注意，但同时能够遮住的特征也只有自己的面部而已。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