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面具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嗯……请问……我的面具有什么问题吗？”

    艾丽莎轻声的问着，自己脸上这幅点缀着弄臣金色泪花的黑面由沃尔佩菈夫人相送，不过按照艾丽莎对于那只母狐狸的理解，这幅面具会藏有什么问题也丝毫不意外，早一点弄明白总要比稀里糊涂的戴着它走来走去要好。

    而前面的男孩听到艾丽莎发问竟也显得有些惊讶。

    “你竟然真的不知道？”鹿头的面具下无奈的冷哼着，放慢了脚步以便开口解释道。“威尼斯黑面又叫沉默的女仆或是丈夫的欣喜，曾经有着让有夫之妇在公开场合下保持安静的作用，不过时隔至今，它的作用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说着，男孩带着艾丽莎走过一个狭小的转角，从对于平面图的记忆中这条走廊好似是一条死路，所要通往的房间也是唯一不与其它区域相连的地方，就在艾丽莎的随着逐渐回忆起宴会的构图，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变得犹豫起来。

    那地方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厨房？卫生间？又或是另一个稀奇的展览室？眼看着身边已经见不到任何一位宾客以及侍从的踪影，在经过最后一个楼梯之后也见不到卫兵或是巡逻的豺狼，这片区域越发的人迹罕见，就像是只剩下鹿头的男孩以及艾丽莎自己。

    以及脚步声沿着长廊回响。

    不知道那陌生的男孩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艾丽莎犹豫的情绪，还是在演戏。

    总之他继续边走边说着关于黑面具的事情。

    “这样说可能会有点冒犯到小姐您......但后来很多人将威尼斯黑面与被压抑的欲望联系到一起，而且其隐蔽性也很方便做些较为私密的事情，久而久之，佩戴黑面就像是在告诉身边的所有人，自己正处于寂寞又空虚的状态，很需要一位陌生人的慰藉。”

    听到了这里，艾丽莎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才那位孔雀夫人偏偏挑中了自己，并且在自己试图表示拒绝之后动用了那么大的火气。原来是看着黑发少女脸上的黑面，误以为艾丽莎是个进入宴会寻欢作乐的轻浮女孩......唯独单单瞧不起他儿子而已。

    如此想来在进入宴会之前的大门口也是，那条蜥蜴男人之所以最后会允许放行，或许也是因为艾丽莎佩戴的黑面与雷纳德以往日常的性格很是搭配，所以才没有过多的起疑。

    可是越这样想，艾丽莎就越想不明白沃尔佩菈夫人为什么要将带有这种寓意的面具送给自己。明明自己装扮为女性混入宴会厅是在她离开之后才敲定的计划，难不成沃尔佩菈夫人在离开后也想到了同样的主意。

    于是便用这所谓的威尼斯黑面来暗示自己？

    却不料艾丽莎根本不懂她们这种宴会上独有的文化，还是全靠着雷纳德才想出了办法顺利进行到现在这一步。带来巨大风险的同时，也的确打消掉了太多眼线的怀疑，没人会想到一位真正的伯爵会为了达成目的而做到这种地步。

    艾丽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担心解释的越多也容易暴露自己对这方面的一窍不通，只能沉默着试图将这个问题回避。

    不过那鹿头男孩也显然并不需要艾丽莎的解释。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是什么可疑的坏人，于是在离开众多宾客的视线之后，说话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手上的力道也不再那么强硬，使得艾丽莎可以随时轻易的挣脱开来，不必紧张或是过于拘谨。

    “也请您原谅维斯康蒂夫人刚才的无礼，她是波吉亚旁系家族的一名嫡女，她的丈夫是个手握权威但却注定无能的混蛋，而她可怜的一生也只顺利的怀孕了一次，只生下了那个天生残疾的儿子，就像是传说中波吉亚家的诅咒一样，真是可怕......”

    所谓波吉亚家族的诅咒，艾丽莎也略有听闻这个说法。

    大概的意思便是目前教宗国内最具有权势的波吉亚家族却有着明显的基因缺陷，尤其是近几年来，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短寿便是有着严重的先天缺陷，五花八门的病症根本解释不清楚，虽然与艾丽莎没什么关系。

    但结合自己身体的状况......这个传说中由于控制教廷腐败而遭受神明厌恶的血脉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接着，鹿头的男孩也不管艾丽莎是否真的听懂了他的话语，哪怕没有半个回应也依旧十分认真的说着。

    “往年的圣诞宴会可要比现在热闹的多，以至于要将二楼也一并开放才能勉强容纳，但并非是国内的贵族减少了，而是愿意将自己的女儿们嫁给国内贵族的领主们变少了，会来到这地方的人要么是为了解决私人的需求，要么就是要给自己的终身大事碰碰运气。”

    又像是抱怨着些什么，男孩又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嘴。

    “等一下八点过后在宴会的主厅会换上来一批更加厉害的皇家乐团，届时能够跳的上舞的都是教宗国中的重要人物，然而某些倒霉蛋连舞伴都找不到......”

    虽然艾丽莎并不擅长教宗国大家族之间的一系列联姻政治话题，不懂得国事的动荡会对于年轻贵族们的婚事大事产生怎样的理解。但简单来说，大概意思便是这场宴会上的男性贵族数量居多，让很多的单身人士找不到机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狼夫人才会采取了沃尔佩菈的意见，将今夜的宴会加了一条佩戴面具的规则，来让场内的所有人都获得点点的机会，哪怕是些不太光彩，见不得人的消遣娱乐也未尝不可。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威尼斯黑面更容易吸引男人们的注意力......”艾丽莎完全下意识的说出口来，待声音已经脱出喉咙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掉以轻心，以及让声线放纵沙哑了许多。

    赶忙尴尬的侧过脸去装作喉咙不舒服的样子清了清嗓，不过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因为终于得到了回应而有些显得高兴。

    “正是如此，我亲爱的小姐，而且我现在可以笃定您绝对是第一次参加类似的场合，我曾经见过不少和您年纪相仿的女士，她们表面安静的很，实则心里藏着的秘密可怕至极，但我可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您这样戴着黑面竟然还能顺其自然说话的小姐。”

    鹿头的男孩说着突然止住了步伐，两人前方不远方便是那宴会厅中最为神秘且边缘化的房间。

    “如果您不是一位来自维多利亚的任性公主，那么想必一定是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佩戴上了威尼斯黑面，这也是我坚持要带您来这地方看一看的原因。”听着鹿头的男孩说完，艾丽莎有些不解的歪了歪脖子，又顺势将目光从对方的面具上挪到了正前方的门口内。

    那被设立于宴会边缘的房间并未如设想中的昏暗，反而是无比的灯光璀璨，也不同于平面图上的那么狭小狼狈，光是站在门外也能够感受到舒适的熏香味从中飘散出来。

    熏香当中还夹杂着某种非常熟悉的味道......艾丽莎一时想不起来，但绝不讨厌，甚至好似是自己会喜欢的某样东西，让黑发少女的心情随之平缓了不少，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处于一个喧嚣的宴会当中。

    而只是位于一个安静又祥和的角落。

    此时此刻距离刺杀的计划还有一个小时，艾丽莎也并不急于回到主舞厅去，并且也被自己身边那位神秘的男孩勾起了点点的兴趣，确实想要知道这个地方被用作于什么，探取情报？搜寻胡安·波吉亚可能的藏身地？

    哪种自我欺骗的解释都好，艾丽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同那位鹿面具的男孩步入了门框。

    一如其中，艾丽莎瞬时间便想起了那熟悉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是书本纸张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味，这是一间向着所有宾客开放的书房，只不过由于位置偏僻以及太多人都没有在宴会上读书的兴致才会导致这地方只有寥寥几人，安静的很。

    高大的木质书架环绕着房间的四壁，书架上摆满精美和古籍以及上档次的手抄本，高处点的位置甚至还有三大家族的历史文献以及点缀金丝的藏书，虽然数量不算是庞大，但无论是氛围还是书籍整体的质量都要远远超出艾丽莎曾经藏身的第三图书馆。

    上方天花板的笔画绘就着宫廷贵族的生活，只不过上面的人物从国王，贵族，到骑士平民都以样式各异的动物形象所取缔，具有艺术设计的同时还有点些许荒诞的童话感，而也确实很符合今晚宴会上的场面。

    类似的壁画艾丽莎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但明显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便踩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继续向着书房内部走去。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