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中毒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没有常见的鞠躬行礼或是问候,只是直接冷酷的发言问道。“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吗?”
听着侍从的发问,艾丽莎即刻将手心里的怀表倒扣过来,悄默默的打开上面的机关,让藏着毒粉的匣子“咔哒”一声弹出后盖,嘈杂的环境便是最好的掩护,没人能够发现其中的异常。
少女没有说话回应,只是若无其事的走近过去抬起手来摸向除纯酿威士忌之外的另一杯调制酒,就当越发接近那位侍从的面前时,隔着自己的面具艾丽莎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怖的事实并被其吓得一愣。
那侍从的脸上其实是戴着面具的。
只不过那面具并非是花里胡哨的形状或是某种森林里的动物,而是人,是一张在昏暗灯光下极其难以辨认出真假的人脸,要不是那份怪诞的不协调感,艾丽莎也根本没有留意到那些缝合的痕迹。
就好像是扒掉了另一人的脸皮,套在了他的头上似的,光是看着就让人极其的不适。
“我的脸怎么了吗?亲爱的小姐。”
那侍从说着,如此感觉就连他喉咙里的声音都有点令人瘆得慌,脊背发凉,不过艾丽莎还是强行让自己不去留意无关紧要的部分,而只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的手快速又灵敏的从威士忌纯酿的上方拂过,精巧的怀表藏于手心。
手腕微微一抖,便让怀表中的毒粉抖落些许,不偏不倚落入酒杯中瞬间融入酒水。
动作自然而又流畅,绝妙的角度让包括侍从在内的外人都不可能看见怀表的边缘,而后顺其自然将另一杯普通的酒拿起,对着侍从点了点头,示意这便是她想要的全部。
那侍从并未阻止什么,又或是说些什么。
沉默当中只是上下打量着艾丽莎的身子,不知道那张人脸的面具下究竟在思考着些什么,或许是发现了艾丽莎手法中什么蹊跷?又或是已经猜到了威士忌里被下了剧毒?但就算真是如此,这位侍从也并未显露出有半点惊慌的意思。
平淡的反应要么是压根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要么便是安德烈亚事先安排好的朋友。
侍从只是默默的带着剧毒威士忌转身离去,和原计划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而艾丽莎望着那侍从离开的背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负责的部分已经全部结束了,剩下的就要看安德烈亚先生的表演了,至于成功与否,也要看神明究竟青睐于她与胡安·波吉亚中的哪一方了。
此刻的宴会已经完全步入了舞会的节奏,该找到合适舞伴的人们开始随着音乐的节拍起舞,而找不到舞伴的人也该懂得了什么叫做放弃。整体的氛围从刚一开始的混乱渐渐安详了许多,就连艾丽莎小姐也静下心来感受到了这场圣诞晚会的盛大之处。
大厅的中央再次被人墙围拢出了舞池的范围,只是比刚才更加的宽阔而已,可以容纳更多的舞者尽兴结伴起舞。而其余人们则只能站在四周的墙边静静的享受起着音乐的艺术,以及观看属于别人的美好体验。
起初的抱怨声居多,但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过去,笑声与轻语也再次的融汇到了一起,其中许多的怪胎好像都被头戴豺狼面具的人士丢出了宴会,不仅让整场宴会恢复了本应该保持的秩序,并且也让氛围融洽了许多许多。
艾丽莎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水平静如镜便又闲的无事将其晃悠了几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是应该完全信任安德烈亚先生,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他,然后自己先行离场。
又或许再等一等,万一出现其它的变故也能及时的有所作为。
她又挑起挡住视野的发丝揽到耳后,不知不觉当中一只冒着红光的“光精灵”落在了艾丽莎的肩膀上,侧目看着,那只由魔法塑造的小家伙虽然没有五官,却有模有样的伸着胳膊迈开腿,在少女的肩膀上做出独自跳舞的模样。
倒是逗得艾丽莎淡淡的笑了一声,提在嗓子眼的心境缓解了太多。
周边的人向着她倒退过来,莫名其妙的便让艾丽莎的位置变成了观看中央舞池的前排,看着那些贵族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男士们偏爱于那裁剪精良的燕尾服,女士们则是颜色多彩的晚礼服,裙摆飘逸。
如若仅是如此跳着华尔兹倒还是显得枯燥,必须配合上千奇古怪又各具特色的面具才会显得十分新奇有趣,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各式各样的动物忘却了狩猎的本能,与自己的晚餐共舞,就好像如同身处在童话中一般,像是天真的孩童才会想象出来的景象,吸引着旁观者的眼球,时而还会听到鼓掌与称赞的欢呼声。
熟悉的感觉让艾丽莎回想起了自己在圣卡尔流学院参加过的舞会......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可着实不受欢迎,但也并不懂得独自一人的孤独有什么不好,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天真的享受孤单,其实是因为根本就并不孤单。
自己的妹妹克洛希娅,还有朋友桑迪诺,姑且再算上希尔顿那家伙,以及对自己的人生至关重要的安雅......如果自己的爱人能够于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话,艾丽莎何尝不想随着美好的音乐跳一支舞,然后一起回忆相见时的点点滴滴。
也说不清自己的思绪究竟飘到了什么地方,艾丽莎自嘲式的苦笑了几声,暗自小声的说着。
“原来维修店建在海边会受潮啊......对啊,我怎么会忘了呢......”
如此想着,艾丽莎先是将怀表的机关闭合并快速藏回到袖中,随后微微的抬起自己脸上的黑面具,露出嘴唇来饮了一口杯中的调制酒,只想着短暂放松一下苦闷又紧张的心情,算是这一切结束之前的临别敬意。
那入喉的酒精算不上浓烈,相反很是清甜爽口,刚刚触碰到舌尖的瞬间便让酒香味充斥在了整个口腔当中。就在艾丽莎想要细细的品味这只属于片刻的安详时光时......突然觉得脑袋里翁的一声响,感觉身上的肌肉止不住的抽搐痉挛。
并非是不舒服,准确来说是有点过于舒适了,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睡着了一样,浑身上下从骨子里向外散着暖意,像是被无数温柔的手抚摸着,包裹着,只是自己的喘息声控制不住的越发沉重,浑身没有力气。
踩着的靴子左右踉跄了一下险些整个人摔倒在地,还好及时抓住了路人的肩膀才稳住了身形。
“小姐?您还好吗?”
听起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关心的询问着,但艾丽莎并没有给予理会。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艾丽莎自己也想搞明白问题的答案,可是大脑却好似变得无比的迟钝,就连控制自己四肢的肌肉都变得极为困难,不光是脚下有些站不稳当,就连手也握不住酒杯,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酒杯在地面摔的粉碎,酒水也湿了地板。
周围的几双目光诧异的看了过来,而艾丽莎清楚自己还不是暴露的时间,赶忙又摇摇晃晃的离开路人的肩膀,快步离开了原地,跌跌撞撞钻入了附近的人群里试图隐蔽自己的身形,也多亏自己身子的体质已经见惯了烂事。
换做常人遇到这种状况早就已经昏迷不醒。
难道是喝多了?不,绝无这种可能,先不谈酒量的问题,艾丽莎很是清楚酒精中毒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与眼下这种轻飘飘的感觉根本不是同一回事,比起喝醉更像是吃进去什么古怪的蘑菇,体验就像是——中毒!?
艾丽莎一下子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问题就出在那杯自己刚刚拿到手里的酒水,那杯酒绝对里面有鬼,其中不知道被什么人提前下了毒,可到底是那个人皮脸面具的侍从?还是其它的什么人?
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的变得模糊,艾丽莎只能越发确信那藏在酒水中的毒性绝不简单,绝不比艾丽莎下在那一杯纯酿威士忌里的剧毒柔和多少,只是转眼的功夫便让艾丽莎近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只能在昏倒之前来到了墙边,强行让自己倚在墙壁上大口的喘息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完全的意外还是原计划注定的一部分?
“安德烈亚......”
艾丽莎嘀咕着那个海军统帅的名字,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而倒吸一口凉气,安德烈亚先生很清楚,只有艾丽莎想要接触到那杯威士忌就必然会顺其自然的拿走另一杯酒为自己下毒的过程做上伪装。
并且那家伙也非常清楚匈雅提伯爵有着饮酒的习惯,而且这座大厅内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放下酒杯的桌台,除非一直走到副厅才能将手中的酒放下,多数的正常人在此期间都会自然而然的饮下几口。
如果真是如此。
恐怕安德烈亚先生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仅仅是除掉胡安·波吉亚而已,将伯爵杀人灭口也一直算在他的计划之中,这样一来不光除掉了他的政敌,同时也除掉了真正下毒的凶手,让整件事情朝着死无对证的方向发展。
这样一想很多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难怪那侍从的托盘上只有两杯酒,一杯是送给胡安·波吉亚的,而另一杯就是留给她匈雅提伯爵的,两杯毒酒,除掉两个祸患,真是野心着实不小......
但无论怎么说,艾丽莎心中暗骂还是自己太多于疏忽才会导致这种突发的状况出现......只是她自己也不会让安德烈亚的野心那么轻易得逞便是,少女将脸部的面具重新盖紧,咬住扣子,检查四周无人留意自己之后便试着无声的干呕。
正常来说,想要借用这种办法将酒水逼出体外并不现实,但艾丽莎的体内还有着另一股不希望这具身体出事的势力,大股漆黑的菌丝从她的胃里翻腾着,顺着食道向上一股脑的涌现上来,还好面具帮着艾丽莎遮掩住了恐怖的一幕不被外人所看见。
细细的菌丝顺着少女的唇齿间向外延伸,如无数细小的触手占满了面具下微乎其微的缝隙,而刚刚入喉的酒水也随着菌丝的蠕动被尽数排出体外,一滴又一滴浑浊且粘稠的液体顺着艾丽莎的下颚湿了衣襟。
不过昏暗的环境中也看不出过于明显的异常,只像是不小心被酒水湿了衣裳。
随后,虽然脑袋里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总体算是夺回了即将消散光的意志,双手撑着墙壁让自己重新站起身来,趁着还没有被太多人留意又再度顺着人流漫无目的的走动起来。
面具下的液体还在隐隐约约的流着,这种被洗胃的感觉可着实谈不上舒服,感觉要比吞进去一把长剑还要痛苦难忍,简直堪称为极大的折磨。并且从这一刻起,原本的计划也像是完全的失控,越来越散发出不对劲的味道。
这宴会已经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接下来任何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只能希望雷纳德已经早早的离开这里,不然实在难以想象还会发生什么......不能再优柔寡断了,艾丽莎晃悠了几下脑袋让自己强行保持清醒,左摇右晃的走出一段距离过后也逐渐走出正常了直线。
也不再有心情欣赏音乐和舞蹈,一门心思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就算是有什么变动,也必须先行离开这场宴会与马尔科汇合,拿到自己的手杖和武器再做打算。然而艾丽莎刚刚盘算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之后又发现了新的不对劲之处,眼看着离开宴会大门口也在此时此刻变得“热闹”了起来。
本应该留在外面站岗的教廷卫兵竟然多数走入了门厅,将离开的路线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这可不对,实在不对!过了晚上八点整,波吉亚家族的珍妮弗女士理应实现她的承诺,调走宴会附近的教廷卫兵才对,又怎么会让守卫的数量激增,甚至进入到了宴会的主场里?情况的失控的速度远要比艾丽莎想象中的更加可怖。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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