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55章 一袋水泥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原来,又是赌博。我记得和余佳佳初遇时,她的模样。
冲动,毛躁,狼狈,受人排斥.以及,没有脑子。
但,当余佳佳坐在赌桌前的时候,她就变了。
执拗,亢奋,纵使是梭哈也面不改色的.果决,和义无反顾。
其实有些时候,冲动和毛躁并非是贬低的词汇。
而果决和义无反顾也未必是称赞。
‘我恨我的父亲是个赌鬼,他害死了妈妈,还让我成了援交女。’
余佳佳曾经如是说着。
她捧着那本自己所画小册,兴冲冲和我聊起梦想以及当年往事的话语,还音犹在耳,我甚至能完整的复述出来,但——
她又走上了自己父亲的老路。
这个世界,真的是疯魔了。
不,或许,早早就疯魔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走廊里不流通的浊气灌进我的肺部:
“那她现在.”
鬼摇摇头:
“我不太知道她在哪里,我很饿,饿了很多年,不可能走出去。”
“先前能帮老许拿回钱包,也是因为偷他钱包的那个人,刚好是在楼下偷的,然后我又去把钱给偷了回来.”
“当年,我的当年可以,但现在我只是个弱小无助的小家鬼”
“这样吧,你现在有什么仇人吗?我去帮你杀掉他或者我去偷钱.”
有些话,听一半,信一半就行。
我后撤一步,拒绝了对方的杀人偷钱还饭钱准备:
“不必了,我的问题已经有答案。”
“我就先走了。”
背后的那道视线许久才关上房门,我坐在楼道里,一遍遍的拨通余佳佳的电话。
余佳佳没有接电话。
始终没有。
数十个电话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的回音。
我从一点钟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听了无数遍的铃声,终于才在将近三点钟的时候,拨通了那个电话。
那边的余佳佳似乎有些疲惫,声音也含糊不清:
“乖宝,怎么了?”
“我刚刚在睡觉,你怎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犹豫,直接单刀直入:
“你现在在哪里?”
余佳佳含糊的说道:
“在家里呗,还能在哪里。”
撒谎,又是撒谎。
所有的人都会撒谎,都在撒谎。
两个小时前我发消息的时候,余佳佳还和我说过她在‘月子中心’,现在就变成了在家里。
一场这场可笑的玩闹。
我终于觉得有些厌烦:
“那正好,我就在你家门口,你来给我开门吧。”
那边迷迷糊糊的哈切声在听清我说话的瞬间,便是一滞,好半晌才磕磕绊绊的说道:
“宝子,你怎么你怎么这个点还不睡觉,来我家了?”
我捏紧手机,言简意赅:
“杨金花死了,我无处可去。”
“我知道你不在家无论你在哪来,马上回来。”
那边沉默了好半晌,似乎有东西碰撞的声音,慌张传来:
“好好好。”
正如我所说,答案是注定的。
余佳佳着急忙慌赶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些许的水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她没有选择走电梯,这也给我们带来了见面的机会。
余佳佳一路噼里啪啦的踩着声控灯的光亮上行,见到坐在楼道中的我,脸上划过莫名的心虚以及吃惊:
“宝子.你怎么”
我垂眼看向站在下方楼梯道中的余佳佳,描摹着她愈发消失的眉眼,轻声道:
“我很早就来找你,但是找不到你。”
“你的邻居说你赌博欠债,卖掉了这里的房子告诉我,是真的吗?”
余佳佳胸口呼吸一滞,不假思索的开口否认:
“.不可能!”
我撑起嘴角:
“是你不可能赌博,还是觉得不可能有邻居,亦或是觉得我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余佳佳如今细如缝隙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瞳孔,但我能看明白,她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
也不光是被戳穿了之后的狼狈,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脸色焦黄,生机暗淡。
她似乎熬了很久的夜,头上的头发宛如枯草一般,油迹斑斑,额头和下巴处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很多痘痘。
更别提她这段时间身材臃肿了许多,形象也没有好好打理。
身上的衣服似乎有几天没有换洗,领口处都是一些暗沉的油迹
她不是蝴蝶,是水泥。
她是在华光明艳的舞台上,没有抓住表演时机,在起跃后重重跌落在地上的一大袋水泥。
溅起的烟尘,甚至灼烧了我的呼吸。
余佳佳被我问的哑口无言,楼梯道中的声控灯很快熄灭。
她似乎有些害怕黑暗,往我坐着的地方再次踩上了一节阶梯。
这一步再度踩亮灯光,我一字一顿道:
“就站在那里,不要靠近我。”
这威力不大的几个字,却让余佳佳周身疯狂的颤抖起来:
“你你知道了?”
“你能听我解释吗?”
“其实我都可以解释的”
我沉默不语,余佳佳便捏着栏杆,开始颠三倒四的讲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亿六千万,别墅退回的金额一共是一亿六千万。”
“我原本想着拿这笔钱投资,我找了施工队,找了供货商,但是不够”
“你到现在还想要骗我?!”
我的声音点亮上下好几层楼道的声控灯,原本晃里晃荡,探头探脑的吊死鬼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我怒极反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一亿六千万是多少钱?”
“我坐在这里那么久,早早就已经查明了你父亲从前的家底,他最最有钱的时候,那个烟花厂的市值也就不到两亿!”
“你总说什么生产线,什么供货商,哪怕物价再上涨,你要你将这些钱全部投入烟花厂,这些钱也够你开办公司,好好生活”
“可是这样的话,我不就紧巴巴的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将我的话打断了个彻底。
不可置信的感觉涌上我的胸腔,我一个耳力甚好的人,第一次有些没有听清对面的话,重复问道:
“什么?”
余佳佳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出的话,令我颤抖不已:
“我说,这钱确实可以全部投入烟花厂,烟花厂也确实能够建好,但是.”
“但是那还要我积攒了多年的钱,一并全部交出去。”
“我建好烟花厂后,这些年的努力,便只剩下一个空壳的烟花厂.那我的吃穿,不,哪怕是工人的工资,我不是也发不出来吗?”
“我必须,没错,是必须,必须在我手里有很多钱的时候,想办法多赚一些,多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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