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34章 私语
这天放学之后,姜丽丽收拾好书包,就要和往常一样离开。
身边一位女同学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说道,“今天晚上有庆祝活动,你也不去啊?”
姜丽丽满眼惊讶,“白天不是庆祝过了吗,怎么晚上还有?”
女同学笑了笑,“白天只是学校组织的,哪里够?晚上是咱们本系的同学,听说他们还凑了点票,买了瓜子花生,还有人准备了节目。你真不来?”
姜丽丽笑着摇摇头,“不了,我晚上还有点事,你们玩得开心点。”
女同学脸上满是惋惜,“那好吧。”
顿了一下,又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啦?”
姜丽丽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记着呢,可是小凡他一直没来过,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等他过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他给你的书签名。”
女同学顿时乐开了花,“谢谢。不过要纠正一下,是你对象的书,我只是请他签名而已。”
从一月初开始,《摆渡人》电影逐步在全国各大城市的电影院上映,赢得观众无数,甚至带动原著又火了一把。
这位女同学和朋友通信时,聊到这部电影,便在信里面吹嘘,说陈凡的未婚妻是自己班上的同学。没多久便收到十多本书,都是陈凡的作品《摆渡人》,托她请陈凡签名的。
如果不答应,就是在吹牛。
自己吹的牛,硬着头皮也要上,她只能求到姜丽丽头上。
还好平时两人关系还不错,姜丽丽便私下里应了下来,只要求她不要再跟其他同学说,否则更多人求过来,小凡哪有那么多时间应付。
女同学只管自己就行,哪管得了别人,自然满口答应。
不过很可惜,前不久陈凡出去采风,连姜丽丽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人在什么地方,就算用邮寄也不行,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干等着。
至于刚才她说的庆祝活动,自然是庆祝上个月发起的特别行动圆满收官,狠狠打击了某些动物的嚣张气焰。
而这次胜利,也是近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大胜。
尤其是在前两年事情频发之后,周边不少动物蠢蠢欲动,还恰逢改革开放,不少群众心有不安的时候,忽然来了一次这样的胜利,很是能鼓舞人心、稳定士气。
同时也为改革开放提供了安稳的国际环境。
可以说意义重大。
自从前两天宣布行动结束,全国各地的庆祝活动就没断过,学校里自然也不例外。
姜丽丽背着书包走出教室,看看周围还在欢呼的人群,打开自行车锁,骑上车缓缓离开。
很快回到家里,她没有先开门,而是打开挂在院门旁墙上的小邮箱。
只可惜,里面空空如也。
撅了撅嘴,姜丽丽这才闷闷不乐地开门进去,随后锁好院门,再开门进屋,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再将书包挂起来,才撸起袖子开始忙碌。
狸猫半斤则乖乖地爬到窗台上趴着,半眯着眼睛打盹。
此时的客厅里比之前多了一张裁剪台,偌大的台板上散落着一堆布料,旁边还有几张设计图。
她现在终于开始学习服装设计,从最简单的衣服开始,已经做了好几套。
只可惜,小凡不在,没人试穿,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过了半个小时,门外传来汽车轻微的轰鸣声,姜丽丽转头看了一眼,知道是姐姐回来了。
果然,院门打开,姜甜甜开着面包车进来,又下车关好门,很快进了屋里。
将书包放到妹妹书包旁边,姜甜甜看着她,问道,“今天有信吗?”
姜丽丽噘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姐姐,“没有。”
姜甜甜脸色微僵,但瞬间便恢复自然,走过去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事,这一个月小凡也寄过几回明信片,还都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偶尔迟几天也很正常。”
姐姐回来了,姜丽丽也不想再工作,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伸了个懒腰,才无精打采地说道,“我也知道,可就是没收到他的信,就不开心。”
姜甜甜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姜丽丽瞪大眼睛,“我找了个这么优秀的男人,还不算有出息吗?”
一听这话,姜甜甜顿时气结。
话说回来,若不是这一场特别行动,可能79年的春天,就该让陈凡占据话题中心了。
至于原因,还是《摆渡人》这部电影。
以前陈凡的名气虽大,但也只局限于文学界、以及众多的文学爱好者。
可相比之下,电影的传播面无疑要更广。
哪怕他只是原著作者,而普通观众只关心电影和演员,但挡不住电影开篇有单独一个画面,上面写着“本片由陈凡作品《摆渡人》改编”,并硬控5秒钟。
再加上身边凡是喜欢看书的人,都会不断嘚啵嘚啵,让他们想不知道陈凡都不行。
最关键的,是刚刚复刊的《大众电影》上面刊登了报道,陈凡的另一部作品《云湖恋》,也已经改编成电影,即将在5月份上映。
同时《上海谍影》也在紧张的拍摄中。
一时间,文学界和电影界齐齐震动,甚至有人喊出了“陈凡年”,意思是今年陈凡将影响整个文坛和影界,再无一人能与之抗衡。
收回思绪,姜甜甜看着妹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能摇头哀叹,说不出话来。
姜丽丽往姐姐身边靠了靠,挽着她的胳膊,好奇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会晚点回来,没想到还是按时回,你们学校没有举行庆祝活动?”
姜甜甜也往她那边倒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笑道,“怎么没有?有游行庆祝的、有大声歌唱的,尤其是春笋文学社的人,他们早早的就申请了一间小礼堂,要举办庆祝诗会。
只不过我这段时间尽想着创作,而且白天也参加过庆祝游行,没心思参加别的活动,就干脆回来了。”
姜丽丽眉头轻挑,颇有些意外,“你也是春笋文学社的人,举办诗会竟然不参加?其他人没意见?”
春笋文学社成立还不到半年,复旦中文系、新闻系不少同学都参加了这个文学社,比如刚刚小火了一把的卢新华,就是这个文学社的代表人物之一。
原来的历史中,他的影响力自然远远不止“小火”,而是“大火特火”。
而这一次,尽管文学界对他的评价不高,认为他的文章比较生涩,技巧也不足,思想观念还不成熟,……,但是,民间对他的文章却非常喜欢,并以此为名,开创了一个新的流派。
只可惜,有陈凡先出手,写出了反思文学的代表作《摆渡人》,无论从文学角度、还是思想角度,都远高于他的作品,所以影响力也弱了不少。
但毕竟不是所有人的欣赏水平都很高,更多资质普通的人,依然对他趋之若鹜,以伤感为主题的流派,还是如原来的历史一样被单列出来。
陈凡离开之前,还跟姜甜甜谈过这方面的事。
而春笋文学社的另一个代表人物,自然是写出了《一代人》的姜甜甜。
作为文学社的创始人之一、重要代表,不去参加社团的活动,而且是特别行动的庆祝活动,确实让姜丽丽有些惊讶,还有些担心。
姜甜甜则不以为意,说道,“文学社的根源,还是在文学上。如果离开了文学的土壤,那这个文学社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我只是跟他们说,有了创作的灵感,要回来写作,他们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姜丽丽眼波流转,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这样的借口都能想出来。”
姜甜甜笑了笑,对着她说道,“我可没撒谎,确实是要创作啊。”
姜丽丽一听,嗖地一下直起了腰,两眼放光看着她,“真的?什么作品?”
迎着妹妹的目光,姜甜甜莫名有些心慌,本能地转过头不去看她,顿了两秒,才说道,“是一首诗,也不知道写得好不好,不过我自己倒是挺喜欢的。”
姜丽丽拽着她的胳膊乱晃,“快给我看看。”
这次姜甜甜没有迟疑,只不过视线依然看着前方、而且没有焦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反而带着几分惆怅,轻声说道,“看就没有,我念给你听吧。”
在姜丽丽期盼的目光中,过了好几秒,她才重新开口,“鸟儿掠过天空,鱼儿在海里游动,追寻它卷起的风,海底的珊瑚中,盐粒在贝壳里做着美梦。飞鸟划过天际,地平线咬住月亮的饵钩,鱼儿在水面轻轻吐息,大海翻涌着贝壳蓝色的梦境。……”
过了好一会儿,姜甜甜才念完这首新创作的朦胧诗。
随即看向妹妹,笑道,“不许笑话我,我知道肯定比不上小凡,但这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
姜丽丽却没有笑,紧紧挽着她,将头靠在她肩上,过了好几秒,才喃喃说道,“姐。”
姜甜甜抿了抿嘴,也将头靠了过去,轻声笑道,“怎么啦?”
姜丽丽转过头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忽然笑道,“所以,你是鸟儿,还是鱼儿,又或者,是海底在做梦的贝壳?”
姜甜甜瞪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诗,朦胧诗。”
姜丽丽嘿嘿笑道,“对对对,是朦胧诗。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写了一首诗嘛。”
心里却在嘀咕,我虽然不是文青,可我男人可是大作家,最基本的文学鉴赏还是有的。诗里爱而不得和思念的情感,都快要溢出来了,还没别的意思?
两姐妹聊了一阵子,正准备起身去各忙各的。
这时旁边的电话忽然响起。
姜丽丽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您好,请问哪里?”
下一秒,她猛地直起身子,眼睛瞪得老大,“张连长?什么?广州?小凡在医院?”
几句话后,她双手颤抖放下电话,整个人跟吓傻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直着眼睛不知所措。
姜甜甜赶紧抓住她的肩膀,眼里满是焦急,“小凡怎么啦?你说话呀。”
姜丽丽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说道,“小凡去了边境,回来后睡着睡着就陷入昏迷,已经三天了。”
姜甜甜心里一紧,“他受伤了?”
姜丽丽摇摇头,“张连长说没有,但是转到了广州医院,还是检查不出来,就是没醒。张连长才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还问什么,肯定去啊。”
姜甜甜蹭地一下站起来,双手紧握着想了想,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分别去学校请假、开介绍信,我去找巴老,请他帮忙买飞机票,明天就去广州。”
见姐姐沉着应对,姜丽丽也缓过气来,赶紧往外面跑去。
姜甜甜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小声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都没有受伤,肯定没事的。”
随后左右看了看,抓起柜子上的车钥匙就跑。
……
第二天中午,两姐妹就在一间单人病房里见到了陈凡。
消失了几个月的张文良站在一旁,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下,小声说道,“老陈一个月前就去了边境,他的身手你们也知道,神出鬼没的,没人拦得住他,领导就联系上他师父,结果他师父说不用管他,领导也就不管了。
然后他就在那里待了一个月,平时就干两件事,拔钉子和救人。本来一直都好好的,但是前几天他随着最后一批人回来,到了后方以后,那天我去找他,就发现他睡在床上昏迷不醒,通知了领导以后,领导就赶紧安排飞机送来广州医院。”
说完偷偷看了看扑在床上的两姐妹,眼里满是古怪,最后小声说了一句,“然后一直到现在,已经四天了。”
张文良现在心里比两姐妹还紧张,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自己一帮人去了边境,陈凡多半不会过去。
事实上他没白来,除了救过自己两次,救的其他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反正他背着一个大背包,身上还穿着自制的吉利服,在丛林里神出鬼没,不说摧城拔寨,但捣毁的敌方重火力和指挥所,可能具体数量只有指挥部才知道。
而且有空的时候,还经常给受伤的战士进行急救,不仅将带去的医疗物资用完,还从对面抢了不少使用。
说起来就有气,敌方的单兵装备竟然比自己这边还好,苏修给他们的单兵医疗包竟然装备到个人,还有他们的武器,很多都是我们赞助的。可那是让他们去反抗侵略,他们却拿来侵略我们。
真是还不如去喂狗。
暗暗骂了一阵,张文良看两姐妹都趴在床边不动,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出去。
……
接下来两天,两姐妹衣不解带,一直守在陈凡身边。
医院也做了好几次检查,但无论动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检查不出问题来。甚至还请来一位中医国手,亲自把脉之后,也断定他就是在睡觉。
可有谁一连睡五六天的?
倒是消息传到京城,张师父来了个电话,让姜丽丽不用担心,说这小子就是在睡觉,只不过不是普通的睡觉,而是道家的修行状态,类似陈抟老祖以睡觉作为修行的那种。
有可能是之前一个月太过辛苦,等回到安全的环境中之后,身体自动进入休眠,弥补亏空的精气神。
对于这种说法,姜丽丽是半信半疑。
哪有这么离谱的事?
也就是打电话的是张师父,换成另一个人,只怕要骂出声来。
所以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两姐妹还是如以往一样日夜守着。
直到又过了一天,陈凡已经睡了整整七天,意识才从极致的睡眠中缓缓舒醒,宛如从深海往上浮向海面。
随后便听见旁边有声音传来。
“姐,我找你要那块手表,你生不生气啊?”
“你这话说的,本来那块手表跟小凡的就是一对,你要回去也是应该的,我能生什么气?倒是之前姐姐没想起来,你可别怪我就好。”
“嘿嘿嘿,姐,你是没想起来,还是不愿意想呢?”
“……丽丽,你什么意思?”
“姐,你帮我把手表凑对。我也帮你凑个对吧。”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之前就说过很多次,这辈子不会再嫁人,你可别多事啊。”
“真的吗?如果,那个人是小凡呢?”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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