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认 第420章 宇文化及的决断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宇文化及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毕竟像他这样的奸臣，落入敌军手中，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呢？

    如果说，当初宇文化及能够认清楚形势，直接打开城门，归顺大夏，或许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毕竟宇文化及是被李渊父子俘虏的，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当初的宇文化及，根本没有想到，李渊父子竟然早就和大夏联系上了，所以他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回想自己的一生，宇文化及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当初他辅佐杨广，是因为他觉得，杨广有机会成为大隋之主，成为天下至尊。

    所以他才倾尽全力帮助杨广。

    事实证明，宇文化及确实成功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天下局势变化如此之快，虽然杨广成为的天子，但是他并没有坐稳皇位，就落得这般境地。

    而他作为杨广的亲信，替杨广做了许多奸恶之事，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原本他还想着，跟着杨广在江南苟且，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变化如此突然，现在杨广跑了，他却沦为阶下囚。

    已然死期将至。

    现如今，樊虎要将他斩首示众的消息，已经送到了宇文化及面前。当宇文化及得知此事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可笑。

    但是，他并没有愤怒或者说怨恨樊虎，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又有什么好不甘的呢？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现在的宇文化及，就处于这样的阶段，要是当初他没有选择杨广，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最终，宇文化及摇了摇头，如果重来一次，恐怕他还会选择杨广。

    虽然杨广是个昏君，但是就那时候来看，杨广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现如今，建康城已经被拿下，杨广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或许用不了多久，杨广也将陷入穷途末路。

    虽然杨广是一国之君，但是等到成为阶下囚的那天，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任何差别。

    不过，宇文化及觉得，杨广未必会轻易接受命运。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或许杨广会自我了断。杨广这人最好的就是脸面，所以他才会大兴土木，急功近利。

    与其沦为俘虏，倒不如自行了断，还光明磊落一些。

    此刻宇文化及脑海中，涌现出万千想法，他忽然转过身，看向隔壁监牢之中的宇文成都。

    没错，樊虎让人将他们父子二人，关押在相邻的两间牢房里面。

    此刻宇文成都身上，捆绑着沉重的铁链，他低下头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只见宇文化及忽然开口说道：

    “成都吾儿，为父死期已至，再无挽回的余地。

    但是你却不同，昔日那些事都是为父所为，和你没有太多关系，你虽然忠心于杨广，却没到罪不可赦的程度。

    若是你愿意归顺大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是你唯一的退路了。”

    当宇文成都听得宇文化及之言，忽然抬起头来，他皱起眉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接着开口说道：

    “父亲，孩儿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生与死又有什么差别呢？

    既然大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孩儿如今能做的，也就是以身殉国了。

    而父亲也命不久矣，孩儿难道能独活吗？”

    宇文成都的语气格外坚定，就算抛开一切，他并不忠心于杨广，也绝对不会接受，替自己的杀父仇人效力。

    听到这话，宇文化及顿时沉默了，他自然知道宇文成都的想法，自己这个儿子向来都是直肠子。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看，宇文成都说的也没错。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宇文化及自然不希望，宇文成都和自己一起死。

    思索了一会儿，宇文化及终于开口道：

    “成都，你可知道为父当初，为什么要让你效忠于陛下吗？”

    宇文成都一言不发，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什么。

    而宇文化及则是继续说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当初你我父子只有投靠晋王，才能获得更多好处。

    若是晋王有朝一日登基为帝，我们也将鸡犬升天。只是为父不曾预料到的是，局势竟然会发展成今日这般。

    或许在你看来，陛下待你还算不错。

    但实际上，他只是想要利用你我父子二人罢了，若是我们没有了利用价值，恐怕陛下会直接将我们甩开。

    究根结底，为父和陛下只是相互利用罢了，陛下也知道为父的想法，而为父也明白陛下的意思，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就是现实。

    如今，大夏只是下令，要将为父斩首示众，却没说要杀了你，这意味着，大夏对你还有缓和的余地，你还有一线生机。

    你是我宇文家长子，现在你的几个弟弟在难逃的时候，死在乱军手中。

    现在我宇文家，只有你一个后人了，若是成都你再死了，那我宇文家，又该如何延续下去？”

    当初杨广在大兴城逃离，宇文化及等人跟随，樊虎领兵追击而来，杨广丢下群臣而逃，宇文化及的几个儿子便死于此事。

    所以现在的宇文成都，已经是宇文化及的独子。

    正如宇文化及所言，宇文家已经没有男丁在外了。

    而宇文化及必死无疑，如果宇文成都再死了，那么整个宇文家，都将不复存在。

    听到这里，宇文成都神色微微动容，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显得有些纠结。

    但宇文化及却很清楚，宇文成都在想什么，他笑了笑说道：

    “成都，为父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为父也曾想过，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

    这其中的道理，为父都心知肚明，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为父已经追随陛下，那就没有退路了。

    不管前方如何，也只能拼尽全力。

    但仔细想想，为父这些年做的事，还真是为虎作伥，死有余辜。

    大夏要杀了为父，那也再正常不过。所以你没必要痛恨太多。

    其实对于为父来说，死了或许还是解脱，总好过一直在这监牢之中。”

    听着宇文化及之言，宇文成都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他们父子二人，确实是作恶多端，说一句死有余辜也完全不过分。

    但是，宇文化及终究是他的父亲，正是因为忠孝二字，才把宇文成都困在这里，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这是他的固有观念在作祟。

    但宇文化及却没有理会这么多，他并没有停下，他接着说道：

    “成都，你是我宇文家唯一的希望了。为父知道你心中顾忌的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并没有这么复杂。

    只要为父在这里自我了断。那你便可归顺大夏，为我宇文家保留一线生机。”

    宇文成都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宇文化及的办法，竟然是这个。

    他要自我了断，而不是让樊虎将他杀了。如此一来，樊虎也就不是宇文成都的杀父仇人，他就不必顾忌这么多。

    想到这里，宇文成都不由得有些急切的喊道：

    “父亲！”

    然而，宇文化及一伸手，阻止了宇文成都继续说下去，他正色说道：

    “这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现如今，大夏实力无双，横扫天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陛下想要挡住大夏，无异于痴心妄想。你我父子二人，已经为他做的足够多了，此刻归顺大夏，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成都啊，这是为父唯一的请求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为父的期望。”

    宇文成都握紧拳头，表情肃然，他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要劝阻宇文化及，但是他能够看出，宇文化及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或许，就这样自我了断，比死在大夏手中更好。

    但是，对于宇文成都来说，他当然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管宇文化及待他如何，终究是他的父亲。而且宇文化及，其实对他很不错。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宇文化及没有浪费时间，他看了宇文成都一眼，随即无奈叹息一声。

    接着，快步向前冲了过去，狠狠的将头颅撞在墙上，一瞬间便突破血流。

    宇文成都不由得仰天怒吼，发出一声惊呼：

    “父亲！”

    然而，宇文化及并没有回应他，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显得那么狰狞。

    ——

    如果可以的话，樊虎自然想要留下宇文成都，毕竟像宇文成都这等猛将，还是天下少有的存在。

    并且，宇文成都也不算无恶不作之辈，只不过他跟错了人，所以才会做错事。

    如果他愿意为大夏效力，相信也能成为一代名将。只不过这件事，还要看宇文成都自己怎么选择。

    如果宇文成都不愿意为大夏效力，他仍旧对杨广忠心耿耿。那么，樊虎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对于敌人，还是要果断一些。

    但是，樊虎没有想到，变化来得如此突然，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对宇文成都做什么，便有一道消息，送到他的面前。

    那就是，宇文化及竟然选择了自我了断，他没有等到樊虎动手，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同时，宇文成都表明了愿意为大夏效力的想法，只不过，他不会参与接下来攻打杨广的战斗。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樊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都已经做好，如果宇文成都拒绝，那就把宇文成都和宇文化及一起杀了的准备。

    结果现在告诉他，宇文成都竟然愿意投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樊虎仔细一想，便大致明白过来。

    按理来说，以宇文化及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自尽才对。

    但是，他依旧这样做了。

    或许，正是宇文化及想要给宇文成都争取一线生机，所以才会这样做。

    没有了杀父之仇的限制，宇文成都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愿意投降大夏。

    虽然他想要继续忠于杨广，但是宇文化及所说的那些话，让宇文成都明白，他现在需要担负起整个宇文家的重任。

    一个家族的兴衰，皆在他一念之间。

    在杨广的忠心和宇文家的存亡中，宇文成都选择了遵从宇文化及的嘱托。

    明白了整件事后，樊虎脸上露出笑容，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虽然说，宇文成都不愿意随军征讨杨广，但这无关紧要。

    毕竟现在的杨广，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根本无需太过担心。

    以大夏如今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将杨广覆灭。而樊虎留下宇文成都，便是为了日后大夏开疆扩土，对外征战。

    那时候，宇文成都才能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想到这里，樊虎直接下令，让人将宇文成都带进来。

    此刻，宇文成都神色低沉，显得有些失落。毕竟宇文化及刚死，他也不可能高兴起来。

    樊虎的目光上下扫过，接着开口说道：

    “宇文成都，你当真愿意归顺我大夏吗？”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他向樊虎拱手说道：

    “宇文成都见过大王，末将可以归顺大夏，只是杨广乃是末将故主，末将不想参与接下来的战事。”

    樊虎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拒绝，而是淡然答道：

    “你这个要求，本王可以答应。

    毕竟以杨广如今的实力，根本对抗不了我大夏精锐。

    不管你是否出手，那都无关紧要。

    在此之前，本王也曾想要劝降于你，想要将你留下，但是你却始终没有答应，想不到今日，倒是给了本王一个惊喜。

    本王之所以愿意留你一命，那是因为你并非奸恶之辈，当初的所作所为，也是因为杨广还有宇文化及所导致的。

    只要你能够痛改前非，日后大夏自然有你一席之地，像你这等猛将，应该在战场上建立功勋，而不是屈辱的死去。”

    樊虎说得很真诚，听得宇文成都微微动容，他没有想到，樊虎竟然是这样看他的。

    宇文成都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是樊虎的手下败将。

    他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次了。

    他完全不是樊虎的对手，到最后，他都有些绝望了。

    但是，樊虎依旧给了他这么高的评价，倒是让人始料未及。

    想到这里，宇文成都并没有犹豫太久，他郑重其事的拱手说道：

    “多谢大王信任，等此战之后，末将定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宇文成都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也愿意在战场上冲锋杀敌，出生入死。

    或许，这才是属于武将的成就感。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