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68章搬山先祖、多出的一层石塔【6k大章】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之所以一眼确认。除了合影上模糊的法文之外。
最重要的便是那只金表的名字。
卡迪亚!
法兰西最古早的奢侈品牌,从钟表行当起家,成立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也就是眼下再往前推移五十年。
前世时,他曾在二手市场买过一只卡迪亚老式机械表。
只不过惟一的区别。
后者是只腕表。
“什……什么?!”
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浑身落满了灰尘,只不过手势极为古怪,一手落在小腹处,一手指着头顶天空。
用大块黑色石料堆砌。
在此之前,他们只在壁画以及古图册中见过它。
只是落单的毒蛇还好。
“想什么呢,我要什么都懂,岂不是成了神仙。”
唯一不妙的是。
“是真的。”
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陈玉楼轻轻将手中金表一扣,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吧嗒声起,怀表再度扣上。
势必会惊动鬼洞中那一位。
他进入陈家庄时间最短。
十多人入内,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只是话音才落下,就见到老洋人如梦初醒一般,从古尸身上收回目光,神情复杂中透着几分痛苦。
一行人四下拉开。
“或者说原本队伍极大,只不过发生了内讧,这些人死于队友之手?”
“不是……”
“这座黑塔一共六层,石羊、石人、守护神,就算再加上女王与他们信奉的至高神,也只有五层。”
“老洋人,收敛先祖遗骨。”
见他们师兄弟二人,抬着那具古尸走到一旁。
陈玉楼摆摆手。
此刻忽然见到族书中的先辈,出现在自己身前,那种感觉是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得了的。
“这每一层放座石像,看着也不像值钱的玩意啊。”
当然。
“这叫宗教信仰。”
“之前你不还说过么?”
来了这么久,还从未派上过用场,若真是尸僵,正好能让他松松骨头。
花玛拐脑子还是灵光。
等几人穿过一条被黄沙淹没的长街。
刚好迎上从黑暗中走出的鹧鸪哨。
但手还没碰到,就被老洋人避开。
听到这个答复。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外,风灯扫过,地上盘膝而坐的那具古尸顿时被映照的更为清晰。
精绝古城中要是还有人生存。
“差不多,或者叫守护神更为合适。”
“终于到了。”
“难怪你小子在江湖上劫富济贫。”
形如入定老僧。
陈玉楼感慨的点了点头。
那种鬼东西,都能美化到如此地步。
“是具古尸……”
花玛拐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听过前因后果的陈玉楼,看着他颤栗的肩膀,忍不住轻轻拍了下安慰道。
杨方再次摇头。
就是陈玉楼听过,都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唯一不妙的是。
而塔门处。
听到这话,杨方眉头不禁紧皱。
虽然初次见面时,他确实有些惊讶于老洋人师兄妹三人长相,似乎与汉人存在迥异。
当年三十五国联军,都已经兵临城下,结果神明降下天罚,将整座王城,以及无数精绝国人顷刻之间摧毁殆尽。
“不是……”杨方咽了下口水,指着身前那具古尸,“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绝大多数都葬在墓中。
万一蛇潮来袭,纵然是他也不敢说能够轻易剿杀,之后全身而退。
出现在西夜古城的那帮东印度公司中人,虽然只是几人的小队,但携带的干粮、清水以及工具,动用了一支足足六七头的驼队。
“掌柜的,会不会……城内还有另外一支队伍?”
精绝古城实在太过辽阔。
城中明显多了不少角楼、石殿,一看就是精绝贵族所居。
“有人?!”
“你别真信了啊。”
西域三十六国,除却少数几个国家没有自己的语言体系,绝大多数古国都有文字记载,甚至如精绝、楼兰这等大国,存在好几种文字。
“井下姑墨王子墓葬壁画最后,记载了一个人,在刺杀失败后,他为姑墨王子出了一个主意,将毒藏在羊肉中,进奉给精绝女王。”
对湘西大山里的穷人而言,京城太远,山路太险。
如花玛拐所猜测的另外一支队伍。
在族人东迁之后。
只见塔内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古文字。
但身为摸金传人,在倒斗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久,哪里没听说过搬山道人。
转眼间,距离他们进入黑沙漠,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大半个月。
老洋人耸了耸肩笑道。
就在他心中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间。
转眼间就想到了两种可能。
玉眼也被成为女王之物。
智者死在了此地。
“管他守门的还是开门的,都死了上千年了。”
还是一直不曾说过话的昆仑。
先辈前赴后继。
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祭司还是什么守门人?”
在场之人大都是经验老道的倒斗人。
但他又怎么会坐视杨方独自一人前去涉险。
要不是知晓它的来历。
如今……远在西域黑沙漠的古城。
“掌柜的,你的意思,第一层石羊代表了牲畜,第二层则是人,那照这么说,第三层不用想肯定是女王。”
站在一旁。
口音、习惯、衣着,哪一样都和汉人没有任何区别。
“究竟怎么回事,得进城再看了。”
只是提着风灯,走到身后矗立着的一具石像跟前。
花玛拐摇摇头,“暂时就只有这些……”
“姑墨王子于是率领联军,大破精绝国,兵临城下。”
但第三层出现的并非面罩纱巾,头戴王冠的精绝女王。
“而那个人……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
在最终关之前,保留底牌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压轴手段尽出,岂不是让它先行一步就有了提防?
塔内空间不小。
与常人无异。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异样,老洋人从塔门后方的黑暗中收回视线,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按照当日他们在井下,姑墨王子墓中壁画来看。
他只记得,罗师傅趁着酒兴,借着拳劲,说过两次,但他只对拳招感兴趣,见他意兴阑珊的样子,眼底闪过的那抹黯然之色。
或许是古城淹没后,他费尽心思找到了古塔,结果却没找到进入王宫的通道。
“急什么。”
耳边已经传来鹧鸪哨的提醒。
纵然眼力不如陈玉楼与鹧鸪哨。
“这不就是西夜城中见过的那些巨瞳石人?”
杨方凑上前,就要去试探他额头温度,他都怀疑老洋人是不是撞了邪,不然怎么胡言乱语。
听到这话。
身上衣服虽然腐蚀了大半,但从材质样式,还是能看出一些,少说也有上千年历史。
古尸长相……与老洋人竟是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随意扫了眼,他便察觉到古尸断无化僵的可能。
倒是杨方,若有所思的问道。
庚子年乱,虽然就发生在十多年前,但乱世里头活命尚且艰难,底层穷苦百姓哪有机会了解到京城发生过什么。
“不太像,感觉更偏向于宗教祭坛一类的存在。”
深深看了他一眼。
与杨方最为熟悉,关系最近的老洋人,偷偷在肩膀上拍了下,压低声音道。
就是担心气息会引来蛇潮。
一脸的纠结,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
至少过去数十年里,回鹘部族巫师阿枝牙就到过许多次。
“好像不是佉卢文啊。”
一行人并未耽搁,沿着石塔边的楼梯一路盘旋上至二楼,几乎是在相同的位置,又找到一座石人。
这也是刚才他为何不惜动用云箓天书中的破邪符,强行将其镇杀。
饶是杨方见识过人,也被震撼的瞠目结舌。
“是守门人?”
“想那么多做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
一行人顺势上去。
看他所坐位置,似乎就是为了阻止外人进入塔内。
即便上千年时间,风沙也没能将建筑侵蚀。
从眼下情形看,城内四处都是流动的黄沙,与壁画中记载倒是对应得上。
扎格拉玛的族书上,只记载了智者返回圣山一事,关于他的后续却是一片空白。
而看鹧鸪哨二人的举动,大概率是打算将尸骨先行收拢,等出城后,再将先辈遗骸送去圣山下安葬。
但一眼扫去。
老洋人为人谨慎,见此情形,心头不禁一沉。
眼下这些人,光是被吊死在此处的就有十多人。
“原来如此。”
这话一出,杨方垂下脑袋,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但奇怪的是,一直过了许久,身前也无动静。
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不是玩笑。”
这古尸应该此守候了许多年。
陈玉楼瞥了他一眼笑道。
如今真正亲眼见到,才发觉古塔庄严肃穆,有种说不出的惊人美感。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
“是,师兄!”
当时他年纪小,并不懂得杀一龙二虎三百羊的壮烈,更不懂神发怒、仙发怨,一同下山把道传的气势。
“你小子见鬼了?”
不该空无一物才是。
见此情形,他提着打神鞭的手下意识加重了几分力道。
“教我拳脚的罗师傅,曾经便是义和团中人,只可惜事败之后心灰意冷,隐居黄河边,靠着打渔为生。”
一直不曾移动。
但一双眼睛却是大的惊人。
扎格拉玛中一位智者,想到了个方法,回到圣山寻找当年先圣命人造出的那只玉石眼球。
当即抽下镜伞快步跟上。
标准的西域长相。
陈玉楼眉头不禁一皱。
有往来中亚与西域之间做生意,最终死在沙漠中的行商,也有为了窃取文物,被沙暴吞噬的洋鬼子。
或者是在城内避风的狼群野兽。
但显然身外几人都不曾听过。
“守门人?”
如之前沿途所见的石头棺,以及藏于井下的姑墨石殿。
还没走出几步。
这座古城才重现世间。
直到余光瞥过老洋人那张带着哂笑的脸,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确实不是,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鬼洞文。”
比起那些叶落无法归根,只能葬在孔雀山后的族人,还算是幸运的了。
但除此之外。
不多时。
“这不会就是女王宫吧?”
倒是栩栩如生,足见工艺,不过并无特殊之处。
花玛拐不禁怔在原地。
他手里的打神鞭,最是克制尸煞之物。
之前灵光闪烁,认出古尸身份的一刻,心中思绪万千,他甚至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石壁中的文字,却与之前所见的任何一种古文都不尽相同。
闻言,杨方连连摇头,非但没有多少激动,反而满心的负罪感。
一声冷喝,说话间,他人已经提着四棱钢鞭径直朝塔门走去。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掌柜的,我们要不要过去搭把手?”
一共六层,用的整块黑色山石雕刻而成,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炉的黑色瓷瓶。
漆黑的灯火照亮四周。
“尸气尽散,又无怨煞之意,怎么,它还能活过来不成?”
身侧不远外,老洋人仿佛定住了一样,愣愣的待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具古尸,眉眼间闪过一抹他看不透的复杂。
杨方眼角一挑,眉宇间杀机浮现。
“我大概猜到他的身份了。”
但入城后一路寂静的可怕,连呼啸的寒风都被扎格拉玛山脉遮挡大半,吹入古城后,只是掀起一阵阵细小的风卷。
一直到许多年后。
这种事情确实无法宽慰。
古尸却是不多。
但等他历经千辛万苦回到祖地,却发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不久,女王毒发身亡的消息传来。”
上来所见,与猜测完全不同。
那座歪斜的石塔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中。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这么说起来。
“掌柜的,似乎不太对。”
一具都已经风化的古尸,怎么可能是他一脉的先祖?
杨方一脸古怪。
鹧鸪哨淡淡的说着,仿佛是一件与自身无关的小事。
将风灯往前举了举。
花玛拐四下看过,除了石像和墙上密文外,殿内空荡荡一片,要不是确认无人来过,他都怀疑是不是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等等……”
接过花玛拐手中风灯,矮身径直穿门进去。
底下所见至少都有迹可循,这忽然出现一头妖物,让他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
见此情形,除却两个伙计留在外面接应之外,所有人都是鱼贯而入。
杨方不由生出几分好奇,凝神望去,只见石塔底下,与流沙相接出处,矗立着一扇门。
早就有消息传出。
只是。
灯火映照在石壁上,折射出一种黑水晶般,令人目眩的光泽。
如今看到石塔外的古尸,鹧鸪哨终于明白过来。
双眸紧闭。
为了重新拿回祖物,于是和同样有着深仇大恨的姑墨王子合作。
“是它们,估计是精绝国的一种象征,西夜被精绝占据多年,出现相似的巨瞳石人也不算是意外。”
这么长时间,一行人早都习惯。
干脆不再耽误时间,而是将注意力投向了黑塔深处。
“杨方兄弟知道?”
此刻抬头望去,简单几句交流中,便猜测出石塔的作用。
摇曳不定的火光中,一道低矮的身影一闪而过。
花玛拐皱着眉头,忽然冒出一个词。
毕竟。
外城尽是些低矮的土房,千年时间过去,早都已经风化,或者干脆坍塌,成为一片废墟遗迹。
“你不觉得它……和你长得很像么?”
周围几人却是一头雾水,只隐隐觉得似乎是个地名。
“你,不是,你小子疯了?”
陈玉楼心头一动,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诧异。
毕竟在此之前,来过古城的可不止眼前这些人。
黑蛇的出现,让他不敢有半点侥幸,那些鬼东西不但含有剧毒,而且报复心理极强。
时隔千年,再度相见。
江湖人可能不知庚子事变,但义和团三个字却是如雷贯耳。
精绝古人还真是善于创作。
他自觉一路下来白吃白喝,也没做过多少贡献,此刻张口就要请缨,先行一步替众人去石塔内探路。
与外围的土房不同。
还有,黑沙漠这条路虽然难如登天,但上千年时间里,难免有要钱不要命的狠人,强行横穿而过。
“你小子就没发现,每一层人物不同,从低往高,地位身份也截然不同吗?”
当初以为是西夜独有,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凝神看着那张怒目而视的身影,陈玉楼脑海里不禁闪过那些黑蛇的模样。
“都他娘开始说胡话了。”
“这是……”
“都不是。”老洋人摇摇头,“是我一脉的先辈。”
从鱼海算起。
让人忍不住偷偷睁了睁眼。
但话到最后,他话锋一转,叹气道,“他其实是我扎格拉玛一脉的先祖。”
不识货的人,估计都会以为是和田黑玉。
“喂,不是,我就是随意一说。”
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细细查看过古尸身上气息。
两人便收敛好了遗骨。
实在是可惜。
罗师傅也不至于后半辈子一直郁郁寡欢,整日借酒浇愁。
见掌柜的提醒自己,花玛拐脱口而出。
当年自己要是懂点事。
因为浑身黄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泥塑的菩萨法相。但看着看着,杨方眼中却是忍不住露出一抹诧异,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眼前古尸越看越是熟悉。
杨方下意识回头。
大多数人,在此之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得出十万大山。
并不清楚他们一脉的真正来历。
见他这副模样,杨方也有些慌了,连连解释着。
一盏盏风灯火照,很快便将漆黑如墨的塔内照得灯火通明。
一时间,杨方内心更是凌乱,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这……到底怎么回事?”
收起心思,陈玉楼一挥手,带着众人亲自入城。
老洋人何尝不是如此。
也是一脸沉静,没有半点意外,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不多时。
“原是义拳之后。”
随着沙丘移动。
“没看到有人守着?”
那就是消失的鬼洞族遗民,会不会并未死绝,而是一直藏身此处,就如黑夜下的幽灵,与那些黑蛇,一起守护此处。
见气氛僵持凝重,陈玉楼指着身前的塔门,“这石塔样式惊人,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杨方轻轻挥了下手中打神鞭。
老洋人抓着他身上的长袍,见杨方目露诧异,下意识朝不远外努了努嘴。
“拐子,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守门人,大概相当于佛门守塔僧、亦或者密宗铁棒喇嘛。
不过,在他心里还有过另外一个猜测。
盘膝坐着一具尸体。
那是一头黑山石雕刻的岩羊。
还想再看看清楚时。
曾经的圣山,被精绝古国占领。
鬼洞族,以鬼洞为源,无论魔国、轮回宗还是精绝古国,都是鬼洞族人。
但放到外面,也是一等一的老江湖了。
短短十多年时间,天地变幻,城头大王旗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是不是庚子年那帮闯入京城烧杀抢掠的洋鬼子?”
杨方眼底露出一抹回忆。
“掌柜的,你认识?”
直到眼角余光瞥过一旁的老洋人。
真要将罗浮召引下来。
说话间。
搬山一脉最为擅长的便是生克制化,在对付尸僵上更是有诸多独门秘法。
举着风灯火把的同时,更是紧紧握着手枪,以防城内会突生变故。
“法兰西?”
此刻的他,神色与老洋人几乎一模一样,难以言喻的复杂。
而他边上的陈玉楼。
而是一座蛇身人首,手持利剑盾牌,看上去面目狰狞、凶煞滔天的将军,看上去就像是寺庙中的怒目金刚。
此刻的老洋人目光清澈,神色坦然,丝毫不像是撞邪见鬼,但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置信。
这种事还是让他们亲力亲为的好,他们终究是外人,不好插手。
陈玉楼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一路上,他们见过的尸体不少。
走了足足半个多钟头,才终于穿过外城,进入古城中心。
死在了最后一步。
“节哀……”
鹧鸪哨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随即深吸了口气正色道。
“那就怪了,看他们样子,就算只是刚入城,也应该有随身行囊的。”
因为一直无法找到雮尘珠的下落。
“这……”
肩膀就被人给按住。
率先察觉到了其中异样。
说到这,他眉头一皱,看向周围众人,低沉的语气缓缓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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