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我们人类帝国正在蒸蒸日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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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列夫.提瑞恩，帝国元老院总理大臣或帝国议会总理或其他一千个头衔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
他挪动着自己苍白浮肿的身躯，在灰暗的房间中睁开了眼睛，比起那些他在八十年侍奉生涯中精心打扮的会客厅相比，他自己的房间显得简陋又枯燥，
这里没有前法兰西联邦的砂石壁炉、没有阿美莉卡贵族奢侈的镀金钟表、没有龙之诸国那些稀少又精美的瓷器、没有大远征时代的诗稿原件.这里只有一张小床，堆满文件的地板和书桌，以及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窗户，
即便他是帝国元老院的总理兼首席，高领主议会的主持者，依照书写在羊皮卷上的帝国律法，他虽不位列于十二位高领主之中，但却有权列席高领主议会，并且权力却仅次于他们的官僚，完全有权力和能力获得更好的房间，
实际上提瑞恩自己贪污的那些钱财中最微不可察的一点，都足以买下泰拉外任何一颗星球上最奢靡的一座宫殿了，
但自从被称之为「盲目之日」的岁月降临之后，提瑞恩就渴求这样灰暗房间带来的安全感，
仿佛这样可以规避掉那些现实帷幕之下，犹如亵渎污血般蠢蠢欲动的事物投来的视线一样，
纵使在这个灰暗的房间中，提瑞恩也必须借助催眠和大剂量麻醉剂才能入睡，然后每个半个小时就在噩梦中醒来，然后在现实的恐惧中瑟瑟发抖，
他常常梦到带着尖锐铁头盔的屠夫砍下他的头颅，常常看到镜中的自己露出诡谲的笑容，常常凭空听到咯咯的鸟叫，常常忍受炎症和发烧带来的痛苦，常常在幻觉中看到一个蓝色的圆滚滚狸猫宣称异形是人类的亚种，
这些可怕的场面时常让提瑞恩感到窒息，好几次他差点自杀
提瑞恩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不断激烈跳动的脆弱心脏，缓缓从被子中钻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丑陋浮肿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然后感到寒冷，但没有因此唤醒躺在他身边的洁姬，而是自己亲历亲为地披上了衣服。
虽然工作很快就要开始，但提瑞恩仍然忍不住垂下来看向洁姬的睡颜，那个不算漂亮的脸让他稍微有点安心，
两个人在昨夜依偎在一起，度过这漫长而痛苦的夜晚，
洁姬并不是提瑞恩的妻子，实际上在提瑞恩亲手埋葬了第二任妻子，并看着自己七个孩子中的六个在政治斗争中被杀死，一个被送入王座之下后，提瑞恩就再也没有结过婚，
洁姬只是提瑞恩的助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人睡在一起就是堕落于生物的本能了，
实际上提瑞恩寿已达二百年，并且没有接受过更深层次的回春疗法延长自己的寿命，他实际上也没有那个功能了，
提瑞恩和洁姬依偎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他们在漫长的工作中已经相互完全信赖的对方，能够靠着这份相互的信赖勉强度过目盲之日后的这些夜晚。
绝大多数时候，洁姬都会带给提瑞恩一些安心.嗯，绝大多数时候.
提瑞恩想起了目盲之日降临的那一天，被泰拉上的人们称之为大裂隙，被审判庭关押的黑色军团成员卡杨称之为猩红之路的事物降临的那一日.
坦率讲，提瑞恩在这八十年的漫长帝国总理生涯中所作的事情，比过往五百年里还留着名字的那六十四任帝国总理做的加起来都要多，这当然也是他能坐稳这个位置八十年的缘故，
当卡迪亚的求援赶来，第十三次黑色远征来袭时，提瑞恩通过一系列的贿赂、欺诈和利益交换成功拉拢了五位高领主支持一份提案，
他提议让禁军身上不得离开泰拉的限制令解开，让禁军去支援卡迪亚，保护那颗重要的门户，
但内务部总管兼高领主首席伊尔图.西莫特里恩反对提瑞恩的提议，或者说反对任何改变帝国律法的提议他都反对，
提瑞恩能理解，虽然大部分高领主的权力都来自于帝国律令中的每一卷羊皮纸和每一行字，但内务部是和帝国律令挂钩最深的，稍有一点变动都会在内务部中引起一阵洪流，
无数人可能会因此失去历代祖传的岗位、无数人会在羊皮卷前猝死，整个泰拉的羊皮纸进口也将提升数个百分点，因此产生的贸易波动可能会让数个以此为生的贵族和星球破产，
百亿内务部职工衣食所系，身为内务部总管伊尔图当然得拼死捍卫，
提瑞恩之所以这么清楚，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一位内务部官员，但却在提瑞恩刚出生不久就被通知他所在的部门已经被解散一千五百六十年了，提瑞恩的父亲和祖先已经进行了长达一千年的无用工作了，他们需按要求调往新的岗位，
而当提瑞恩的父亲用了两年时间找到新岗位后，却发现他应该被调去的部门早在五百年前就被解散了，提瑞恩的父亲就这么丢掉了内务部祖传的岗位，
在父亲死后，提瑞恩被送进了忠嗣学院，然后用了一百二十年的时间爬到了帝国总理的位置，才知晓这一切都是因为在一千五百六十年前高领主议会纠正了帝国律令中的一处小小拼写错误。
提瑞恩明白，自己想要废除禁军的限制令，想要让禁军去支援卡迪亚，所面对的将是整个内务部以及其他反对这提案的高领主所代表的势力，
但就在提瑞恩费劲了所有的才智，终于将一切推进到了投票这一步，即将获得成功的时候，
洁姬冲进了高领主议会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不用再讨论禁军去支援卡迪亚的事情了，已经没有卡迪亚了。
实际上洁姬的通知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在她话音落下的几分钟后，天穹就被大裂隙贯穿了，
整个泰拉、整个银河都陷入了疯狂与混乱之中。
提瑞恩颤颤巍巍地走到了书桌前，在开始工作前，他在书桌内拿出了一本小小的画册，
那是他童年时从国教的牧师手中获得的宗教小册子，上面勾画了九个纯洁原体的身姿，
每一个泰拉的孩子都被告知要不断向这些画面祈祷，不要让这些充满荣耀的身姿从自己的脑海中离去，不要让这些人类精神和希望的榜样在心灵中消失，
提瑞恩缓缓打开了画卷，看着上面的九个身姿——莱恩.艾尔.庄森、黎曼.鲁斯、察合台可汗、伏尔甘、科拉克斯、罗格.多恩、费鲁斯.马努斯、罗伯特.基里曼和圣吉列斯
“我的想法也许有些异端，但我从小就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我认为他们有一天将会回归，重新引领我们。”
提瑞恩情不自禁说道，他的声音很大，近乎于喊，
说来古怪，这童年时的幻想居然能在如今带给他一些力量。
“是因为最近那些星语吗？”洁姬的声音在提瑞恩的身后响起，她高效地穿戴好了衣服，坐在了提瑞恩隔壁的办公桌上开始了工作。
“也许吧，也许是那些有些离奇的星语给了我虚假的希望。”
提瑞恩的嘴角掠过了一些灰暗的微笑。
最近收到的星语真是离奇，
有的宣称基里曼和圣吉列斯已经复活，组建了第二帝国正杀回泰拉，
有的宣称狼王黎曼鲁斯带回了治愈帝皇的药物，
有的宣称罗格.多恩已经归来，正准备率领帝国之拳袭击泰拉发动政变，
还有些什么部分灵族自称是亚人、艾瑞巴斯宣称将恭候亚空间第五位神明的降生、狮王的养父卢瑟重新出现并追求复活莱恩.艾尔.庄森，
甚至还有更亵渎、恶劣、离奇的传言，甚至宣称荷鲁斯已经归来，
当然，最离奇和亵渎的还是银河中忽然冒出了一种崇拜某个叫“圣哆啦a梦”的存在的教派，
那个教派居然宣称圣吉列斯和基里曼都已臣服于圣哆啦a梦的权威，
而那个圣哆啦a梦的形象，是一个有红鼻子、没耳朵的蓝色圆滚滚狸猫，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如果这不是某种异端信仰的话，也许会很受孩童的喜爱。
只是他们实在是太异端了，按照他们的教义，最纯洁的原体圣吉列斯都被腐化成圣哆啦a梦的恶魔王子了。
提瑞恩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零碎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他必须该开始工作了，
虽然银河中已便是黑暗，希望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但他仍然不能放下自己的工作，
我们人类帝国正在蒸蒸日上呢！提瑞恩给自己打气道。
提瑞恩连续工作了四个多小时，直到八点钟时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位客人。
“是修女会大修女长，先知修道院院长，战斗修女会的总指挥官莫雯.瓦尔女士。”
“陪同她的还有来自战斗修女神圣玫瑰修会的大修女玛格达女士。”
洁姬为提瑞恩通报了访客的身份，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说来有点古怪，修女会的动力甲.什么时候改成金属蓝色的涂装了？”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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