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非是家奴,更非门客,世女至交!赴‘鸿门宴’,大行低头!
那该是何等风光?
这样的人,早就已经青年跻身无漏,成就了流派主级的存在,斩去赤龙降白虎,葆得容颜不老。
就算活过甲子,只要想,依旧是少时容颜!
确实,在这个武夫修到尽头,甚至可以佩上‘仙佛’般封号的煌煌大世之中,越是古老的强者,反而越不一定容颜老迈。
季修心中暗暗想着的同时.
石婆婆继续开口:
“当年,东沧海上,有一方连通神道的‘界门’张开,与大部分只是裂缝,如若蜃楼昙花一现不同.”
“那一次,这道‘界门’疑似与坠入大玄的水君府一样,将永久固化在这片大玄疆土之上。”
“只不过,那道‘界门’背后,乃是一尊神道大君的敕封法土,并非仙佛大派的宗门驻地,因此叫这沧北的州府,一时风声鹤唳,紧张不已。”
“而那时候坠落的方位,便是‘浑天水泊’。”
“当年的浑天贼以气关巅峰的‘赤髯天王’为首,十把交椅结义,整合了大大小小,足足七十二路水寇匪患,与‘界门’境外势力勾结,声势浩大。”
“于是听闻消息之后,一州藩镇‘沧都’曾亲自下令,调遣府兵,将其剿灭。”
“当时老身便驻扎在这江阴之内,与驻军大将罗道成,一齐领命,调遣近乎半座江阴的年轻天骄、大行子弟,共伐神土。”
“而你师祖王玄阳,在那场浩浩荡荡的动乱里,乃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最开始时征讨‘水寇’,罗大将起三千府兵驾驶军舰,也只能和浑天水泊拼个旗鼓相当。”
“但你师祖,却在战局陷入焦灼,眼看界门越发凝实之时.”
“曾单枪匹马,一柄长刀,直接将赤髯天王枭首,撞散了浑天水泊,将七十二路水寇,打成了七十二路烟尘,如烟消云散,一举奠定胜局!”
“在那浑天水泊破败后,当时北沧侯曾亲自到来,严阵以待。”
“结果原本近乎凝实的‘界门’,便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了,并没有护法神将统领神甲神兵,踏入大玄,只是虚惊一场。”
“其中,谢扶摇这位谢家的巨室女,便带过随侍,至此历练,只不过”
石婆婆眼神怪异:
“你师祖曾经出身‘刀道祖庭’,当年分崩离析时,相传能扯上好些个巨室、天柱级庞然大物,所以对于那些贵胄子弟,感官不佳。”
“当时看到谢扶摇时,据坊间传闻,你师祖曾直接将人给掳了,声称要叫巨室谢家派人来赎,要不就留给小徒弟当媳妇。”
“不过这只是听说。”
“后来,在讨伐‘浑天水泊’之时,你师傅、谢扶摇、还有如今做了府官,在府院任教习,乃是江阴‘六座高山’之一惊鸿剑派长老的叶鸾,互相之间,都曾打下过不少交道,有过交集。”
“想来,他们之间就算有什么,也是那时历经磨难,经历生死结下的交情吧。”
“当然,要是没你师祖乱点鸳鸯谱,谢扶摇估计也和你师傅沾不上边,这些巨室出身的,与生俱来的贵胄气摆在那里。”
“别看谢扶摇这么照顾你,对你温和,但她当年二十岁的时候,和谢知南那小姑娘比,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骄纵得很,全然不给人面子。”
想起往事,石婆婆叹了口气:
“所以在见到她第一眼时,老身才没想到,她竟然能洗尽铅华,登堂入室,真正上了谢家族谱,继承了‘人仙祖血’。”
“虽说,不知晓她在谢家继承的‘祖血’纯度,究竟是什么等阶。”
“但哪怕是最稀薄的”
“也足以展望封号武圣了,令人艳羡的很。”
随着石婆婆眼中的羡慕,一闪而逝。
季修对于江阴府几十年内的风风雨雨,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
而箫明璃搭着手,听完之后,不禁若有所思:
“这样看的话,你那师傅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有王玄阳当师傅,还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而且早在十几年前,便压得谢知南姑姑都念念不忘的人”
“就算蹉跎十几年才方崛起,也应是有些气运的。”
女子眼眸眨了下,露出了几分狐疑:
“这样的人,真能这么轻易的死了么?”
季修在一旁听着,不由汗颜。
整座江阴府都觉得,他师傅在几座大行流派、浑天贼寇残党,甚至有黄天教神孽、黑市悬赏的围剿灭杀中,一定是十死无生,死得不能再死。
但没想到,这位世女竟如此高看他,还觉得他死得蹊跷。
如果不是事前得知,只是仅凭嗅觉的话,确实有些敏锐了。
他还在想,要不要为自家师傅遮掩几分。
紧随其后,便有侯府侍者,叩门拜访:
“世女,渔行派人前来觐见。”
听到禀告,箫明璃神情微动,但并没有多少变化:
“哦?”
“是又有哪座渔栏、哪艘渔船打得灵鱼了么?”
“那便称斤论两,看看成色品种,备好赤金送上门去,不要亏了渔行。”
渔行作为统筹八档渡口,主掌出海捕捞这项行当的龙头。
自从数年前知晓北沧侯女需要灵鱼调理,从那以后,每隔三两月,若是打到品相好,上了品阶的灵鱼,便会命人奉来。
长此以往,一来二去,便和侯府管事混了个脸熟,入了箫明璃的眼,一来二去,也叫渔行搭上了北沧侯府这条线。
虽然表面上没什么用处,但对于渔行主陈靖来讲,这就是关系,也是张虎皮。
起码别人看到渔行隔三岔五,便往北沧侯府输送灵鱼.
这任谁看了,不得掂量一下双方的关系?
只不过在箫明璃这,却是等价交换,没亏过渔行一两赤金。
至于外面人说些什么,她也懒得管,毕竟是帮自己办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回禀世女,并非是前来奉灵鱼。”
“渔行的陈靖行主,言称与季公子师傅有旧,所以备了薄礼,设了宴席,想要上门请季公子去一趟。”
“他还说,大家都是给‘北沧侯府’办事的,看在世女的面子上,闹得太僵也不太好看,之前两次射落祭旗的事儿,便不计较了。”
“也希望季公子,不要再将两家旧日间隙,耿耿于怀,放在心上。”
“听闻季公子在为师捧回‘道馆头牌,天刀之名’后,有志于入府院,求一个‘府官’功名。”
“正好渔行在江阴府沉沉浮浮近百年,于府内积累深厚,府院也有族人任职,更有嫡系乃是此次‘府官’有力的角逐人选。”
“所以想要推荐推荐族中俊杰,相互认识认识,日后有个照应。”
一番传达的话语,面子里子都给了北沧侯府和箫明璃,对季修说的,也是客客气气。
但季修听完之后,心中却是连连冷笑。
不要将两家旧事,耿耿于怀?
按照他师傅段沉舟所说,给自己在黑市下悬赏单子的报酬,可是丰厚的很,寻常道馆要拿都未必舍得!
而放眼整个江阴府。
除却孙子被自己打死,颜面被自己接连扫落,且富得流油的药渔两行之外
还有谁能下得了这样大的手笔?
如果季修料想的不差。
要不是自己入了北沧侯府,还叫那黑市悬赏成空,接连折了两尊天罡捉刀人。
恐怕那位陈靖陈行主,也不会服个软,派人前来示好。
而且话语里,还绵里藏针,无处不在暗示着他渔行的斤两,就连府院之中,都有势力!
意思是若他不低头,就是不想看在箫明璃的面子上,结了两家恩怨,而且后面若要入府院,也有的是坎儿、绊子叫他吃?
这哪里是示好来的,分明是以退为进!
不过也是,到了渔行陈靖那种地位,位列‘上九行主,江阴九佬’之一,掌控商业命脉,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虽然实力不过堪比寻常流派主,但真修成无漏的流派大家.还真比不上他要潇洒威风!
他哪里会跟自己这样马夫出身的‘贫家子’,真正心服口服的低头?
听完这话,季修已经在心中琢磨,该如何跟箫明璃开口,拒了这一场‘鸿门宴’。
毕竟说到底,渔行给北沧侯府进贡了数年,而自己和箫明璃才结交了多久?他也拿捏不准北沧侯府和渔行之间的关系。
但就在季修还未张口之时.
箫明璃那张原本温和起来的面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冷冽了下去。
她似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于是看向闭合的门扉外,只红唇轻启,淡淡发声:
“这样啊”
她语调拉长,看向季修,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那倒是该见一见。”
季修心中一个‘咯噔’,有些失望,看来这渔行在江阴府内,根基确实扎实,而且跟箫明璃的关系匪浅,不然不能叫她开口。
这样看,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少年低头,暗自琢磨的表情落入箫明璃眼眸,叫她眸光闪烁,不由自主勾起了唇角,语气娇俏:
“毕竟季公子非是‘家奴’,更非‘门客’,乃是我箫明璃的朋友,听闻我有腿疾,不辞辛劳,也要乘风掣浪,为我打得灵鱼。”
“若是执掌渡口的渔行主,连这层关系都不晓得,便与之结仇.”
“那本世女的面子往哪搁?”
“你回去禀告吧,我上述所讲,一字都不必改。”
“叫陈靖行主好好等候着,静待季公子莅临便是。”
“我不希望看到以后季公子出海,在渡口、码头被人阻拦,亦或者需要人手船只时,调遣不动的场面发生。”
她柳眉轻昂,语气毫不掩饰,便站在了季修这边。
叫季修闻言轻动,不禁抬头,目光不由自主的,便仔细扫过了那张仙姿玉骨,梳妆描摹过的惊世容颜。
一时心弦轻动,泛起涟漪,不由低头,眸光微敛。
“石婆婆。”
箫明璃轻声开口。
“老身在。”
跟在箫明璃身畔的灰衣老妪,闻言含笑俯身。
“渔行水深,季公子孤身一人,难免形单影只,你便跟着去一趟吧。”
“免得他被人阳奉阴违,欺负了去。”
正午骄阳,霞光璀璨,照破窗来。
也照见了女子娇容明媚,精致摄人的美。
这份姿容,哪怕放在万千人潮之中,也最是耀眼夺目,花中一流。
渔行。
临江而建,以黑曜石垒砌三丈的高墙大宅内。
听到从北沧侯府回来的人禀告。
穿着庄重严谨,尽显行主派头的陈靖捏紧拳头,一拳下去,胸脯几度起伏,险些砸烂了眼前的枣木大桌。
“世女.真是这么说的!?”
看着前来禀告之人肯定的表情。
陈靖昂头,心中火气再也压制不住:
“那小子究竟给世女灌了什么迷魂汤?”
“只要来我渡口、码头,便畅通无阻.”
“那和我这个‘渔行行主’,还有什么区别!”
“还要叫我认识认识他,话里话外,都要叫我九佬之一,大行之尊,给那小子低头!?”
“我渔行数年如一日的供奉,难不成还比不上此子一朝一夕不成!”
这位坐断八档渡口,乃是九佬之一的渔行龙头,眼神不甘,但闭了闭眼后,重新睁开,怒火已是消失,余下的只有冷静:
“罢了,罢了。”
“就算有世女给他撑腰,又能如何。”
“左右他不过一人,形单影只,就算是世女也只能叫他和我渔行和解。”
“要是那小子不老实还想要去考得府院?哼!”
“有的是绊子给他吃!”
陈靖眸光冷冽,心中已有成算。
下一刻,便有人轻踱而来,向他禀告,北沧侯府的季修已经前来拜见。
顿时间,紫衣大袖的陈靖站起了身,整肃衣着,将如海如渊般的气道功底,尽展无疑:
“先给这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高门大户’的底蕴!”
“我陈家几十年经营,这在安宁县练气大家都没见过的小子,不得心中生怯,彷徨不已?”
“泥腿子翻身的家伙,终究比不得我注定要考成‘府官’,有望食邑封爵的麒麟儿!”
“哼!”
陈靖心中暗自揣测之时,忽然间————
又有人匆匆前来禀告,眼神急切,一个不慎,甚至险些被门槛绊倒,叫陈靖冷眉如刀,一眼扫去: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忙慌,成何体统!”
“要是叫段沉舟那小徒弟看见,说不定还会在心中嗤笑呢!”
出口呵斥的陈靖,刚想越过这慌乱的陈家族人。
然而.
“大,大行主!”
“那小子,那小子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啊!”
这陈氏族人被一眼瞥得一个哆嗦,随即欲哭无泪,而后面上带着一缕惊惧:
“他,他身畔还跟着一位‘气成龙虎’的高人!”
“好像,好像正是那位世女身边,地位尊崇的石老前辈,是与他一同前来的!”
咔嚓。
原本走到门槛,就要迈过去的陈靖,脚尖突然抵住。
而后
硬生生踹的眼前‘横拦’木屑纷飞,猛得回头,发丝飞扬,眼眸如狮,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你是说”
“当年北沧侯麾下,曾经险些破开封号门槛,后而失败,选择退居卸甲,负责护持箫明璃世女安危的‘石月’,那个老女人.”
“亲自跟着那小子来了?!”
这是何等看重!
光是想想
陈靖心中,便不由一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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