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旁观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世界就像个巨大的马戏团。它让你兴奋，却让我惶恐，因为我知道散场后永远是有限温存，无限辛酸 ——卓别林写给乌娜的诗——题记。

    餐厅门口。

    “来请吧。”替她开车门，挽起她的手。

    动作连贯，娴熟慢络。

    一步步携她进入。

    “欢迎光临。”服务员热烈的得体的欢迎着他们这一对。

    脸上露出职业式灿烂的微笑。

    冷牧野将外套脱下，服务员立即拿好。

    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雅致吧台，都漆成红棕色，处处体现着高高的格调 。

    他携她走到了一张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的桌子旁。

    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两人先后入座，她看向眼前桌前花瓶里柔美盛开着的粉色玫瑰，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这儿不错吧。”冷牧野贴心询问。

    “嗯。”沈紫汐回复。

    脸上一抹微笑。

    其实，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为这周围清新的环境所吸引了。

    这儿不喧闹，空气又清新，自己很难不喜欢。

    然后简单点了餐。

    席间。

    冷牧野慢条斯理地进餐。

    沈紫汐心无旁骛陪着他进餐。

    也会，不时张望他一下，这次，他真的跟两年前不一样了。

    本就是沉稳的男人，许是经历了些什么，现在越发如此了。

    上次……上海偶遇，其实她并未好好去关注他。

    当时，她心里装得全是凌若辰。

    甚至，在那次临行前早餐的时候，看那个声色女子如此贴近凌若辰，她人就紧张。也许面上是风平浪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然而内心却是动荡的。

    当她开始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她已经变得不像是那个在众多男人当中游走，且游刃于余的姿席了。

    她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去表现自己情绪的女人，所以难怪那个叫温来的女人可以如此那般有恃无恐，以为她没有感情，不敢表达。

    其实，她有感情，可能确实不敢表达。

    而他正当她看向他时，敛眉头，抿了抿唇，拿起餐巾轻轻擦了下嘴巴。

    “我吃饱了。”他看着她说：“你……偷看我？”虽是反问的口吻，可他脸上的笑意分明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她在偷看他。

    真是……无言以对。

    沈紫汐睫毛不由因他这话微微颤抖了几下，没去看他，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盘子。

    不时随意在餐盘上挥动刀和叉，还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冷牧野因她这过分幼稚的行为，“扑哧”一笑。

    沈紫汐放下手中的“武器”。脸带微怒，瞪了他一眼。

    “我也吃饱了。”然后看向他，严肃。继而换上讨好。

    一脸期待的想要他带着她离开了。

    “其实，紫汐……”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有话就说。”她悉听尊便。

    “凌若辰的葬礼，你会去吗？”他问。

    近日，凌若辰的死讯一直受着媒体关注。

    而由于涉及到了沈紫汐，他自然也会设法关注。

    沈紫汐冷笑，说“怎么样都不该是你向我问的。”手里紧紧攥着餐巾。

    她冷然，眼里透露出难以描述的痛楚。

    “紫汐，对不起。”他不再言语。

    “没事，我会去的。”她放下手中的餐巾，坐在那里安静地像一只猫，不再出言伤人伤己。

    冷牧野拿起手上的餐巾，摆弄了几个手势，然后从餐巾上变出一朵百合花，递交给了她。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尤爱这种花，所以冷宅的花园至今还每年都开出百合花。

    盯着她看，显得很真诚。

    他其实，也是个比较浪漫的人。

    沈紫汐心中像是掉了一个节拍，他怎么会知道。

    心有余悸地接过那朵百合花。

    睨了他一眼，却看不出任何差错。

    她是喜欢这种花，小时不知道花名，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白色的花。

    小时候，有一处花园貌似被自己种了撒下了许许多多的百合花种子。

    有一年，花开了的样子，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快乐。

    “我只要看到比较喜欢的人，都会变出这种百合花。百合花和漂亮的女人总是显得搭配不是吗？”他的话一下子将她心中筑起的防线彻底击垮。

    是啊，他可以对待每个女人都这样。

    不足为奇，只是恰好是自己喜欢的百合花而已。

    她脸上淡淡的笑，带动着他内心的欢愉。

    “喝点茶吧，对感冒好。”递给她了刚刚叫服务员泡来的白茶。

    “嗯，谢谢。”她说。

    正当一切都显得祥和，安静的时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门口迎客的服务员那声“欢迎光临”未落就得到了一旁就餐中小女生的欢呼，“哇！”餐厅就餐区有些混乱。

    未曾开口的男声空谷传响飘扬而来：“嘘！安静。”几字掷地，欢呼声不复。

    坐在座椅上那个明黄色长裙女子染印在他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

    冷牧野和沈紫汐倒是听到了，没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没有关注。

    她喝了一口白茶，轻轻地抿了抿。

    “我喜欢。”她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笑颜。

    以至于他——冷牧野看呆了。

    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傻傻的表情。

    而坐在距离他们并不远的男子，脸上也因此露出会心一笑。

    客人鱼贯而入，这时在男子耳边响起：“南宫同学，你是在看他们秀恩爱吗？”

    原本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来这吃个饭，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三个人。

    只觉得好笑。

    “……”回复她的是他的沉默和不置一眼。

    女人似乎也不在意，径直拉开他对面座椅，坐下。

    “你为什么不说话？”

    “……”

    “难道是无言以对。”女人，嘲讽道。

    “不对，是无话可说。”他一针见血，言下之意是他不想同她说话，以及就是承认了，在看不远处的沈紫汐和冷牧野秀恩爱。

    “南宫同学，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说话很伤人。”女人娇嗔地说道。

    “你是第一个。”然后起身，拿出钱夹里的钱放置在餐桌上。

    女人明显不服气，站起身来，在他走准备走的那刻，走近他身侧，贴近他，拉起他的手。

    “滚。”他一手甩开了她。

    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神色，将餐桌上的放置于杯内的餐巾一把拉过。

    擦了擦刚刚被这个叫做欧韩蕾的女人拉过的手。

    丢下餐巾，一步步离开。

    脸上阴云密布。

    服务员赶紧上来跟男子道歉，男子说：“与你们无关。”人已经绝尘而走。

    周遭的人都看向那个女人。

    连并沈紫汐也看起了热闹，眼里只是平静无波澜，欧韩蕾长得很一般，就是擅长化妆，穿上名牌服装，打扮成很异类的样子，来彰显她的魅力。

    她曾是屡屡陷害她，是一个习惯伤害她，为此乐此不疲的高中同学。

    当下，除了几丝怜悯，再无其他。

    冷牧野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了一眼，停滞不过一秒。

    询问：“你认识？”

    “是啊。”她看着那个狼狈的女人答复着冷牧野。

    “她曾把我搞的那样狼狈，甚至辱骂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她平静地说着，眼里不见一丝恨意。

    如果，一般人，必然会因为昔日欺负自己的人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得到报应而感到大快人心，从而心情打好吧。可她却不。

    反而冷牧野听她这么坚强，看她以这么一种稀松平常的口吻道出曾经所遭遇的，替她心疼。

    而他也是明白，过去了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往，沈紫汐不再在意，是一件好事，说明她已经渡过来了，不再为过往暗自神伤，或者心怀仇恨。

    她过得干净。

    而摔倒在地的女人，第一眼看向的便是沈紫汐，她的眼神刺痛了欧韩蕾。

    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平衡感滋生在体内。

    为什么，每个男人都在维护她，偏偏所有人都这样对自己。

    明明她沈紫汐比不上自己，她只是徒有漂亮的外表，她的心肠又哪里显得比自己好！

    于他欧韩蕾而言，沈紫汐这种人只是一个生下来就没有人要的弃儿，是个孤儿，一个在适当的时间没有死去，在夹缝中存在下来的贱人而已。

    欧韩蕾的心里充满着痛楚，她恨他。比以前更恨。

    原本以为失去了凌若辰她就再也无法站起身来，没想到，转眼间就攀上了冷氏的CEO，那个自己从来不敢觊觎的对象。

    比凌若辰还要来得优秀的男人。

    与此同时还有南宫墨那种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绝色男人。

    她嫉恨交加，在心底一丝丝滋生的情绪几近将她的心搅动不再跳动。

    正打算爬起来的欧韩蕾就被服务员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然后她站起来恶狠狠地看向服务员：“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我是这儿的VIP！”她大声斥责。

    “你刚刚得罪的人是这家西餐厅新任的老板。”众人喝彩。

    欧韩蕾脸上瞬间煞白了一片。

    “不对，这家餐厅老板不是姓汪吗，是汪先生，哪里是什么南宫墨！”看向服务员，咬牙切齿道。

    “你得罪了我们老板，你再也不用来了。”服务员也懒得跟她这种人多做解释，随之，欧韩蕾被三个服务员拖了出去。

    “我们走吧。”沈紫汐向着冷牧野提出离开。

    冷牧野点头默许。

    沈紫汐手头捏着那朵百合花。

    然后冷牧野和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

    “她也许只是吃个饭。”然后微笑看至服务员，服务员心头一霎那没有了粗暴的行径。

    将欧韩蕾放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欧韩蕾掸了掸被碰触的衣服，站着，桀骜地看着三个服务员，指指点点，扬言道：“你们给我记着今天。”

    然后走至沈紫汐身旁，道了声：“你很得意是吧？”欧韩蕾嘲讽道。

    沈紫汐没去看她，只是看向手中的百合花。

    百合花真的比有些人美，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冷牧野抓紧沈紫汐的手。

    走至她身前，将她保护起来。

    “冷少，你确定你看上的这个女人像百合花一样？”她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很明显，此人在挑拨离间。

    沈紫汐对这种内心阴暗的行为从来都是看得透，却不愿意多做一个解释。

    “我确定。”冷牧野倒是耐心的回复他。

    异常霸气的一句话。

    听得沈紫汐有些诧异。

    “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凌若辰倒台了就攀上了你。”欧韩蕾讥讽道。

    “我愿意。”冷牧野脱口而出。

    “啧啧……你可真傻啊”欧韩蕾颇为可惜的说道。

    “我想是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别说她并非是你嘴上所谓趋炎附势的女人，就算她是，我也愿意，因为我很在意她的感受。”冷牧野的一番话听在沈紫汐心里异常的触动她。

    而欧韩蕾脸色难看到一定的程度。

    看了眼嘴角带着笑意的沈紫汐，愤怒地走开，打开车门，甩门而去。

    “紫汐，这种人你不在意是对的，你让她免于被驱逐，她反倒这副样子。”冷牧野难得发表自己的见解。

    沈紫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如果有一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了自己是北堂水樱，又会做何感想？

    她不敢想，也绝不会将失态发展到那个地步。

    没有说话，笑了笑。

    然后由冷牧野替她开了车门，她坐了上去。

    静默之后，沈紫汐开口：“冷牧野，我想我并不适合你，两年前是怎样，两年后还是怎样。”

    这次换冷牧野沉默了。

    “如果是刚才那番话让你误解的话，我道歉，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侮辱你，替你解围而已。”冷牧野一字一句。

    这番话让沈紫汐一阵恍然。

    这样……她就放心了。

    “嗯。”发出一声来。

    “想去哪里，我送你回去了。”冷牧野问。

    “我去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她对他说。

    然后不等他问做什么去。

    她就回复：“我在哪儿有打工。”

    “不会太累了吗？”他有些担忧的问道。

    “怎么会，我习惯了这样，而且我得养活自己。”她说得有理有据。

    冷牧野想反驳，却还是念及自己的尴尬处境，便将阻止和关心的话语噎在了喉咙处。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