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二节 发如雪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濮子部（隋朝云南故称）境内，有一座山。

    “嵯峨权奇发光泽，耸立云霄不可攀。”这就是蒙乐山（无量山的古称）。

    蒙乐山不单单是孤峰，而是由很多山脉组成，绵延百里，雄奇险峻。

    山下生活着大部分是南涧彝族人，他们辛勤的垦植茶树，而这茶种、栽培技术竟然是始于三国时期，诸葛亮南征时所传授。每到春天二月来临时，山下都会举行品茶会，吸引着全国各地的茶商来此进货。

    品茶会这一日，老百姓们会供奉茶神，以保佑一年风调雨顺，茶树安然，茶叶大收！还会参加茶道擂台，看看谁家种的茶最好，最香，最纯！茶道擂台每年都是由山上仙人寨无量派掌门清风老人主持，蒙乐山一代，清风老人的名字就是公平公正的代表。这不，虽然刚刚结束品茶会，但是外地的商客还是很多，大部分都已经采购好了茶叶，准备出城回中原倒手销售，大大的赚上一笔！

    城门大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个进城的男子很是瞩目，一头白发，一身青色锦袍，原本气宇轩昂的男子，却因为怀中抱着一个婴孩，显得很是尴尬，关键是孩子不知因为什么，总是大哭大闹，惹得男子手忙脚乱。

    “哦哦，不要哭了，这里还有一点奶，快点喝吧！”男子卸下腰上的酒囊，正要打开喂给孩子，就听得人群中有一白衣女子呼喊：“且慢！”话音一落，人飞到了那个男人面前，怒问：

    “你怎么能给那么小的孩子喝酒啊！”

    这一句高呼，更惹得男子显目。

    男子看着那女子，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二十多年没有回来，这里的事物有些改变，毕竟走的时候，二十年前，师弟师妹们都年幼。

    心里正想着，手里的酒囊不知如何是好，女子跑上前来看了看孩子，伸手拉了拉包被，手背上露出一条长长浅浅的疤，回忆一下子现出，男子脱口而出：

    “你是小师妹冷艳？丫头！是你吗？”

    女子听到后，有些吃惊，身子不由的退后了一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面前这位熟知自己小名的男子——除了头发变白了，面容有些岁月的痕迹，但还能依稀看到二十多年前，那个英俊潇洒的样子！

    “丫头，是我啊，大师兄！”白发男子高兴的解释道。

    女子盯着大师兄，不再看他手中的孩子，眼神飘过一丝迷惘，泪水夺眶而出，“你是大师兄？”是谁让你变成这样？是谁让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是谁让你放弃无量派掌门不做，甘愿在外漂泊？她想一股脑的全部都问出来，但是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扭头就跑，边跑边喊：“师父，师父，你看谁回来了，是大师兄，大师兄，他回来了！”

    男子看着跑开的师妹，无奈的笑了笑，“那么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冒冒失失的！”因为怀中的孩子还在大哭，所以，他没有跟着去，而是在路边的大树下找了个石阶，坐下来，把酒囊打开，小心的对着孩子的嘴，一股香甜溢出，原来这里面装的是羊奶！

    孩子喝饱了，又在他怀里昏昏睡去。

    只是几日，经过他的医治，孩子茁壮了许多，脸色也变得白里透红。

    想起那天，自己据理力争的要把孩子带走，就好像还在昨天一般。

    十天前，鸠兹镇，白首堂内——

    “大师，公主的病是否……”袁宪在门外小声的问道。

    “你们走吧，把孩子留下！”随缘把牌子掖到腰间暗袋，开门道。

    “先生，这是为何？”袁宪大惊，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敌是友。这可是陈国公主，怎么可能让你私自带走？

    “不行，娘娘让我们一定保护好公主！”小小上前要护住孩子，被随缘内力一震，摔在了地上，袁宪见状，拔剑相指，怒道：“守护公主，是我们的责任，你只管看病，其它的不由你代劳！”

    “陈国已亡，公主的病至少三年才好，更何况如果没有稀世珍贵的药材是很痊愈的，难道你们忍心现在把她送于隋朝？可能到不了大兴城，她就一命呜呼了！如今她的那个父王已经被俘，自身难保，以后在隋朝的日子能好过吗？你们有没有想到，丽华娘娘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生下她？就是让你们把她送到隋朝受辱吗？”随缘的质问如当头棒喝，一下子，两人愣住了。

    是啊，我们回不去了，陈国已亡，后主都被抓去了隋朝，娘娘也已命丧，公主到底何去何从，二人还真的没有想过，只是一心带着公主来白首堂救治，想着先把病治好。

    “你们的忠心也不过如此。”随缘冷笑道，让开了身子，不再阻挡：“你们要走就走吧，她反正已是将死之人，我也无需再救！”

    “这……”袁宪大彻大悟，忙弃剑下跪，“多谢先生提点，希望不要因为我二人的鲁莽，耽误了救治公主！现在天下已由隋朝统一，我是陈国王将自是要守护后主，明日我就会启程去大兴城。只是……”话锋一转，望向小小，又说道：“先生能不能带着小小，她可以照顾公主！”

    “袁大哥，你为何不能远走高飞？非去隋朝！”小小带着哭腔，随缘一下子想到了二十年前，他好像也这样求过某人，当下明白二人心思，拒绝道：

    “要走，就走的彻底，我既然要带走你们的公主，就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世，我会尽我所能救活她，给她平静的生活！多她——无用！”

    “先生！”小小哭着也跪了下来，“娘娘为了公主耗尽余生，希望先生能如珍宝一般对待。”扭头一看袁宪，又言：“袁大哥，我现在任务已成，不想苟活，愿随娘娘一起西行！”话罢，便要自刎，袁宪忙拦下，一个顺势，小小躺在了袁宪怀中，只听得袁宪求道：“好一个忠心的丫鬟，要是娘娘在天之灵，看到如此也是安慰的，小小，切不要罔顾生命！”

    “袁大哥，小小的命现在是你的，是走还是留，全凭袁大哥说的算！”小小眼神中的坚定，让随缘一震，倘若当初丽华也是这般，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也是儿女成双，幸福美满……

    “小小……”袁宪犹豫着，其实刚才他向随缘提议，让小小跟着走也是于心不忍，毕竟这几天的相识，已让这两人相知不能相忘，更没想到小小会忠心到已死相随，心中无法割舍。要是回去，自是无法交代，不如……

    大千世界，任人随行。

    两人相视一笑，跪在地上，给随缘磕了个头，言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陈朝六公主，这个世上也没有仆射袁宪，也没有女婢小小！”

    ……

    想想自己的决定还促成了一对隐世鸳鸯，随缘笑意洋溢开来，不知道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女娃开心，还是看到别人幸福，心里高兴！

    “你啊，以后就跟着我吧，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去喽！”看着怀中酣睡的女娃，随缘忍不住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谁知，这一下，又惹来小孩大哭，“真是不能惹，这个脾气，和你娘很像啊，一点不吃亏，我错了，我错了，别哭了哈，乖，乖！”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