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远远地看着你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山村的清晨，透露着丝丝寒意。

    天刚蒙蒙亮，琏王便叫醒了一名武功高强的贴身卫士，让那卫士陪他一起出去透透气。

    其实，军营所在的这个山村，空气十分清新，几乎一尘不染，何须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呢？卫士觉得很纳闷，却又不敢多问，忙去牵来两匹马，陪着琏王一起悄悄走出了营区。

    来到空旷的田野，琏王突然大喊了一声：“跟上！”他便打马驰骋起来。

    卫士不敢怠慢，立即策马跟在他身后。

    “哒哒哒，”安静的清晨，连一丝风儿都没有。空荡荡的原野里，马儿疾驰的脚步声显得十分响亮。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眼前是陡峭的禹山悬崖，以及从悬崖边流出的一条河流。他们被山崖和河流挡住了去路，已经无路可投了。

    琏王跳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小河流旁边。他不停地捧起冰凉的山泉水，狠狠地向头面部浇去。

    “山泉水很凉！请陛下爱惜龙体！”那卫士见状，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

    琏王并不理会，寒冷的山泉水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突然仰天长舒了一口气。那淅沥的泉水还在他脸上滴答着、流淌着，穿过脸颊，流向脖子，钻进了他的衣领里。

    “平身！”他一脸潮湿地来到那卫士的身边，“回营！”

    琏王和卫士都翻身上了马。

    这次，琏王一手执着缰绳，似乎并不急于赶路。他让马儿缓缓地迈着步子，沿着来路拾道而返。

    当琏王和卫士回到军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太阳已经悄悄地爬上了枝头，释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士兵们有人在忙着喂马匹，有人在巡逻，有人在三五成群地打拳练武，还有人端着盆盆碗碗穿梭于帐篷间，军厨营帐旁边升腾着袅袅的炊烟。

    一切都是那样有条不紊。

    徐内人早已起床，她站在自己的营帐门口不停地向旁边琏王的营帐张望着。时候不早了，怎么还不见琏王起床呢？自己又不敢擅自闯入，她心中十分着急。

    她很想知道，昨夜，在琏王的帐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

    恐怕又有一个娘娘抢在她前面诞生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十分后悔昨夜向云兮敬酒一事。当时，她不过是想让她喝醉了出出丑而已，哪里想到自己竟弄巧成拙，反倒促成了琏王留她于营帐过夜。

    在徐内人的内心深处，早已深深地爱上了琏王。

    其实，每一个被选入宫庭的宫女都是王的女人！一旦王临幸了她，她就一跃成为王妃娘娘，仅位居于皇后之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可获得享不尽的荣华与富贵。

    但事实上，在宫庭之中，成千上万的宫女都得不到王的宠幸。有的女子甚至没能和王见上一面，便孤寂地老死于深宫之中。普通宫女，她们只能按照后宫规则，努力做事，好好表现，争取慢慢地由宫女升迁为上赞内人（相当中原朝廷九品官职），从此走上仕途。普通宫女出宫后还可以婚嫁。而内人以上职务的宫女，便意味着成为了王的专属女人，终身不可再嫁。成为内人的宫女，经过不断努力，可以一步一步提升为各殿尚宫、至密尚宫、提调尚宫。然而，并不是每个宫女都能够走上仕途。只有那些既幸运、又有势力的宫女，才能在仕途上有所收获。绝大多数宫女连上赞内人都提不上，只能当一辈子宫女，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煎熬至生命灰灰湮灭！

    徐内人名叫徐姣妤，是个绝色佳人。她是朝廷重臣徐主簿大人的女儿。她知书达理、相貌非凡。徐主簿大人做梦都希望女儿能够早日成为王妃娘娘。

    当今，琏王已有两位妃子。皇后朱珀耶与琏王结婚十余年，未能生育子女。西嫔娘娘与琏王结合已经五年了，只生得一女，取名洛窈公主。

    徐主簿大人十分希望自己的女儿得到琏王的宠幸，抢在其他王妃之前生下世子，将来好继承王位。

    徐皎妤入宫后，表现十分出色，加上父亲在朝廷的势力，她很快就被提升为大殿的上赞内人，专门负责琏王的饮食起居。

    然而，琏王似乎对她没有兴趣，始终没有宠幸于她的意思。

    尽管如此，在大殿提调尚宫的领导下，她始终如一、尽职尽责、忠心耿耿、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琏王的生活。

    正当徐内人探头探脑地窥视时，她突然发现琏王骑着马从军营外面回来了。她的内心掠过一阵惊喜，立即迎了上去。

    “云兮姑娘起床了吗？”琏王急急地问道。

    徐内人双手合在衣袂下，低头行礼道：“昨夜，陛下曾吩咐过，不得打扰姑娘休息。今晨，臣妾不敢擅入，故不知晓姑娘是否已经起床。”

    琏王伸出手，准备打开帐篷的帘子，然而，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他迟疑了片刻，转头对徐内人说道：“你且进去看看，如姑娘未醒来，且莫要惊扰！”

    “是！”

    徐内人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门帘，她悄悄地来到云兮身边。见云兮只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玉席上，她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入了深渊。

    云兮睡得正香，嘴角还残留着口水的痕迹。

    云兮的外衣和裙子就放在玉席旁边，上面粘满了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

    徐内人用手捂住了鼻子，她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然而，走了几步，她犹豫着停了下来，又折身回去，取走了云兮的脏衣服。

    见徐内人出来了，琏王低声问道：“姑娘如何？”

    看见琏王关切的样子，徐内人的身体有点支撑不住了，她微微摇晃了一下，随即说道：“云兮娘娘无大碍，此时睡得正香！臣妾这就命人去取套新衣裳来，先让云兮娘娘换上。”

    “云兮娘娘？”琏王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徐内人没有再接话，低着头匆匆地离开了。

    琏王怕打扰云兮，便决定到郑素的营帐里逛逛。

    当他来到郑素营帐门前时，士兵急忙要进去通报，却被琏王制止了。琏王悄然地走进了郑素的帐篷。

    郑素营帐的布局和琏王的营帐差不多。只不过地面上铺的是普通地毡，睡的是来自中原的竹席。陈设物品也不如琏王营帐内的物品贵重、奢华。

    郑素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桌上的一幅画像发呆。琏王走进了营帐，他都没有觉察到。

    “爱卿，在为何事沉思？”琏王亲切地说道。

    郑素被吓了一跳，他立即神色慌张地卷起了那张画像。并用那像纸盖住了书桌上的黑色荷包。

    “陛下驾到，卑职未能远迎，请陛下恕罪！”

    琏王一眼就发现了郑素眼眶乌黑：“难道爱卿一夜未合眼？怎么眼眶都青了？”

    郑素慎重地回答道：“回陛下，卑职醉酒不适，一夜未眠！”

    他呆滞地看着琏王，他的心里在揣摩着，昨夜，琏王的帐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

    他想：象云兮这样完美的女子，着实只有琏王这样的男儿才能与之相配。自己又何必彻夜自怜孤独呢？

    应该为云兮感到高兴才对！爱一个人就应该让她自由，就应该让她得到她最想要的幸福！

    郑素顿了顿，换了个话题：“陛下打算何时起程回朝？”

    “不急，全军将士已奔波劳累多日，须在此歇息几日，才有力气翻过禹山！”

    这时，一个士兵进入了营帐，他抱拳说道：“陛下，郑将军，外面有一男子，吵嚷着要见云兮姑娘！”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到此地造次？”郑素生气地说道。

    “那男子自称‘英吉’，说是云兮姑娘家的邻人！”

    “宣他进来！”琏王说道。

    “是！”那士兵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英吉就被那士兵带到了郑素的营帐里。

    英吉并不认识琏王和郑将军，他估摸着这两人就是帮云兮退婚的官人，于是，他拱手行礼道：“英吉拜见二位大人！云兮姑娘可在此处？”

    琏王没有回答他，只是围着他转了一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云兮姑娘昨夜喝醉了，正在营帐里休息。公子如有急事，吾等可代为转告！”琏王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英吉有点失望，他又说道：“多谢二位大人救了云兮。你们可知？那朴少爷根本就是一个傻子，已经娶了三房媳妇。说来也蹊跷，他娶进门那三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女子突然疯了，至今下落不明；一个女子因不能生育被他休回了家，因忍不了娘家人的白眼而自杀了。我真担心云兮步入她们的后尘！还好，幸亏有二位大人出手相救，云兮才躲过一劫。多谢二位大人了！”

    “哦，那朴老爷家竟然有这等怪事？”琏王纳闷道，“看那朴老爷循规蹈矩、知书达理，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家。怎么迎进门的儿媳，竟一个个都如此惨烈？”

    “云兮自幼命苦，是金家人收养了她。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她却差点委身于一个痴呆！小人着实为她捏了把汗哪！”英吉滴溜溜地转着眼球，四下寻找云兮的影子。“云兮呢，既然已经退婚，她也就不必再躲藏了。请她出来，随我一起回家吧？”

    “公子如此热心肠，末将佩服！”郑素抱拳说道，“只是，云兮姑娘尚在休息，不便打扰。有吾等照应，公子请放心！对于金家，吾等自有交代，请公子先行回府吧！”

    “大人所言即是！”英吉鞠躬告退了。

    英吉走出了营帐，还四下张望了一番。他希望看见云兮的身影。经过这场婚变，英吉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想当面告诉云兮，他要发愤图强、努力勤耕，为梦想而加油奋斗。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