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绞蛮雪 情恨缠绵 第六十六章:残垣薄雪烈焰灼灼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木月终是摆驾去了西苑,昔日宫墙殿宇,镂玉雕梁皆在熊熊火势中倾然倒塌,数十个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提水扑火,奈何火势强大,岂是区区几桶水能灭的了的。“钱晋才,你如何看待这场大火?”木月狭长幽深的眸带着淡略讽刺,他出神看着西苑火势,背光的身形在地下掠起淡淡参差影子。
钱晋才抿嘴看向前方,心中忧虑百转,只若有所思道:“以奴才之见,这火来势蹊跷。”
木月听罢不由冷哼:“蹊跷,何为蹊跷,那你倒说说看。”她该是因无法忍受宫闱生活,更不想苟活于世独自承受失去爱人之痛而想不开的才是。
钱晋才思忖片刻,煞有介事道:“宫中传言若妃娘娘不守妇道与乱党通奸,奴才想,娘娘定是因承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而放火自焚的罢。”
木月闻言漠然回首,那双凌厉眼睛直视钱晋才:“不守妇道与乱党通奸?想必你也是信的了?”
“奴才……”钱晋才被木月犀利视线逼得垂首不语,两人僵住不动,四周只剩下火烧栋梁的噼啪声响。
就在这时,一名焦头灰脸的内侍自西苑内慌忙跑出,见着木月,竟突然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皇上,若仙宫火势甚炽,属下们寻遍了整座大宫也不见若妃娘娘她人,怕是,怕是……”
“你说什么?”木月浑身一震,不由抓紧那名内侍的胳膊厉声反问。
内侍从未见过木月如此凌厉眼神,他顿觉惊惶不已,只得壮胆压低声音道:“属下、属下们已经尽力了。”
木月眼底处瞬间有复杂情绪划过,他拂袖朝那内侍冷声道:“朕过去瞧瞧。”
兴许之前他有抱过希望而来,想着被众人解救出来的她狼狈伏地求自己放过她,这才是真正的输赢,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只是他也知,执拗如她,亦如她。
“皇上!”钱晋才见状忙上前阻止:“皇上可莫要冲动,西苑有宫人们帮忙灭火,您去了也是徒劳……”
“你的意思是说,朕很没用,朕去了也是添乱?”木月沉了脸色打断钱晋才的劝阻,面色晦暗隐有风浪发作。
钱晋才哆嗦着身,头埋的极低,半晌只听他颤音回道:“奴才不敢。”
木月目光扫过钱晋才微垂的脸,深邃眼眸宛若深夜幽潭深高莫测,不悦之色在眼底处冰霜似的蔓延而过。
钱晋才的脸愈加黯淡惨白下来,那无形的威慑力让他的思维有片刻僵滞。
木月勾起的唇角掠起丝丝冷意,眼眸深处寒潭般的微眯,骇人的压迫令钱晋才无可抑制的颤栗,他只得眼睁睁看着木月愤袖离去。
西苑火势远比他想象中来得凶猛,擎天大火咄咄逼人,漫天火势吞噬着整座宫苑,燎原大火,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什物残骸。火焰将人的脸炙得火热,仿佛随着宫苑同样被烧焦,烧焦的廊柱散发着呛人的浓烟,大大小小的宫人们被烟熏得满头焦黑,但依旧马不停蹄的忙着提水扑火,却是谁也没察觉到皇帝的到来。
木月握着泛白指尖,忽略掉心底稍纵即逝的动容,大步跨入被火燃烧的宫苑,片刻就被大火吞蚀进去。
四处皆是火城。
廊柱被火烧断轰然倒下,恰好砸在木月方才所立之处激起火星乱溅,他轻咳了声,便重新拾步朝里赶去。
如此凶火,还能有谁存活幸免?
木月以袖掩面,尽量避免被呛鼻浓烟熏倒,周边廊柱在火的烧制下终承受不住倒下,木月只得左右躲闪避免被伤到。
他冒着生命危险闯入大火,当真是为了不如她所愿,不让她自行解脱吗?
木月不知。
他告诉自己,若是这回她就这么死去,那他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他岂能如她所愿,她要死,他偏就让她苟活,他要她好好体会何为生不如死,何为痛不欲生。
就如,他这般。
宫人们的努力施救显然没白费,西苑火势终是减小了甚多,木月虽遮面行走,但还是被熏了满头黑,他自知遮面无用,便干脆放下袖行走。
前方依稀间有白色衣角轻微掠起,在熊熊烈火中恍若夏日盛开的天山雪莲,悠悠荡荡,飘飘渺渺.
木月微眯了眼,似非似笑地望着那方白色徐徐朝他的方向过来。
火蛇撩拨,将那女子的面部轮廓冲的模糊,她略微低着头,身上白衣早被大火烧的仅剩残料只露出白皙细腻的胳膊大腿。
她似是还未察觉到两道灼灼目光,只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直到胳膊被人紧紧抓住,她才迟疑抬起头来。手心冰凉没有温度,她似是还能感受那些黏稠的液体顺着指尖淌下落到衣上。
火光中,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如同盛开在悬崖边缘的花骨朵,没有笑容的脸庞上镶嵌着黑如夜幕般的双眸似黑珍珠般沉静,娇挺的鼻梁,樱花般绛红色的双唇,像是精心雕琢出的瓷娃娃,美丽的令人销魂,却是失去生机般冷然。
火势虽小了许多,却依旧烤的人汗流浃背,白若寒唇角终于绽出抹恍惚的笑,她不由伸手去触木月的脸,哪知殷虹的血液却是顺着白皙手腕流淌而下,她这才觉不妥,忙又放下手继续行走。
木月不觉怒气填胸,狠狠抓住她的手腕不再让她前行:“你想自焚,朕偏不让!”火明明炙热灼人,奈何她的手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木月眼底不觉惶然,但仍是抓紧她的手腕不愿松手。
白若寒迷惘回身,嘴角绽放的笑容恍若烟火乍现,她的目光温柔落到木月脸上,映着火光,只觉疼惜让人怜爱。
木月见她半疯半傻的模样甚感不悦,扬起手掌狠狠掴在白若寒面颊:“你以为装疯卖傻朕就会同情你?朕告诉你,任你如何想尽办法自行了结,朕都会救你,你的命是朕的,朕让你死,你才可死!”
白若寒被木月打的鬓发散乱,缕缕发丝垂落在眼前却是遮住恍惚神情,她适才清醒,茫然抬头对上木月似探究似震怒的眼神大惊:“你怎么在这?”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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