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五章 报到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新的一天开始了。

    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早晨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地上，让被窝里的人们实在不想起床。

    方坚的房里房门大开，窗户全敞。凉风从外面灌了进来，让人神清气爽。床边摊着一套新衣衫，是舅妈晚上让人专门送来的。一条人虫窝在温暖的被子里，闭着双眼假寐。任由小桃子骑在被子上使劲又揪又掐，就是赖着不肯起来。

    桃子大气道：“让人叫你起来，你却在这里装死。一会儿起晚了，又说别人没叫你。什么时候你学得这么无赖？跟以前的方坚少爷真是没法比。那时候你多勤奋呀，每天早早的就去把别人闹起来，然后自己跑去练能术。现在倒好，懒虫一条。看来只能让小姐来治你了，我刚才看见她在厨房找开水，估计不会是让你洗脸。”

    话音未落，布兰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桃子快让开！这壶开水好重啊，可累死我了。你过来帮我把它抬到床边。”

    桃子兴奋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出了屋门，帮着布兰把大水壶抬到了屋里。

    来到床前，两人直起腰来，发现被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床边凌乱的丢着脱下来的内衣裤，外穿的衣衫已经不见了。

    两个人掩着嘴笑了起来，旁边是一个空的大水壶。

    方坚打着哈欠，活死人一般坐在桌边。嘴里没滋没味儿的嚼着一个烧饼，脸前摆着一碗莲子羹。叶炳德早已吃完了早点，坐在旁边喝茶，等着方坚吃完饭去报到。

    茶碗里的茶已经变得寡淡如水。就在叶炳德要拿起茶碗砸在方坚脑袋上的时候，方坚漫长的早餐时间终于结束了。

    坐上叶炳德的专用马车，两人嘴里瞎扯着，一路直奔政术学院而去。

    政术学院跟能术学院相隔不远，同属城西北的教学区。但是两个学院积怨已久，颇有一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政术学院在战斗力上不如能术学院，学生在能术方面的成就也不如后者。

    这里只是培养初中级小官员、负责基层管理的地方，当然不被能术学院的精英们看入眼。说到底，政术学院也就是朝廷为那些在能术方面发掘不出什么潜能，但是比一般的‘纯有机人’要强上一些，未来有能力承担一定职责的青年所设。

    学院的大门虽然没有能术学院的高大，但是也别具一番风味。绿藤缠绕之下，大门仿佛一个翠绿的玉环，掩映在郁郁葱葱的花木当中。十几栋建筑分布其间，是学生们上课的地方。在周围又有一圈单栋的、造型各异的别墅群，是教师和学生们住宿、活动的地方。

    这也是让能术学院最不满意的地方。政术学院的人都是“准废材”，有什么权力比自己住的还要舒服呢？

    但是，谁让人家政术学院的毕业生垄断了建筑、土地、园林、城建、审批、预算、财务等等各个关口的主要职位呢？因此就算是能术学院有人有意见，也只能背后腹诽一下罢了。

    马车停在了一栋建筑门口。

    在门口的廊柱上醒目的贴了一个白色的告示：C-01班新生报名处。

    下了车，叶炳德对方坚说道：“你到里面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人把手续办一下，再去跟你小姨夫打个招呼。”

    方坚点点头：“您忙去吧，我就在里面等着。”

    看叶炳德急匆匆的走了，方坚信步来到门口，推门进去。

    偌大的一个大厅，里面摆了一张不大的办公桌。一个虽然消瘦但看上去蛮彪悍的中年人（怎么这么多中年人？还给不给青年人一点生存空间了）坐在桌子后面，在一张大纸上刷刷点点的不知写着什么。边上摆着一张长椅，屋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方坚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

    “报名的？能术什么级别？”

    中年人头都没抬，随口问道。

    “没级。”方坚答道。

    “嗯？”中年人抬抬眼珠子，瞄了方坚一眼。

    “你是伤残军人吗？”看着方坚稚气未脱的脸庞，中年狐疑的问道。

    “不是。”

    “奥。”中年人一副‘你走错地方了’的口气。

    “没有能术好啊，恭喜你。到关西城外找个村子，买上几亩地。让家里给找个婆娘，过几年生上几个娃子，好好过日子。不用担心当了官被人诬告，最后落个家破人亡；或者被弄上战场，被人把脑袋打得跟个烂柿子似的，收尸都认不出你是谁。”

    中年人还在奋笔疾书，直接忽略了方坚的存在。方坚也不客气，在长椅上坐下，东张张西望望。不一会儿，困劲儿上来，居然在长椅上睡着了。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活儿，好奇的看着方坚。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到方坚面前，张开手指在方坚面前晃了晃。

    “有点意思。”中年人看着沉睡中的方坚，笑了：“还有点潜质，像是我们学院的人。”

    他回到桌子后面，又忙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坚被一阵说话声惊醒。睁眼一看，眼前站着几个身影，正在跟那个中年男鼓噪。

    （本书中几个副主角粉墨登场了，请给予一定的鼓励！）

    一个女孩跟一个看上去比她大几岁的女孩（共两个）站在人群的前面，嘀嘀咕咕的跟中年男交涉。

    还有三个男人站在她们后面，明显属于一个团体。

    “我们是来报名的，就是你们弄那个莫名其妙的残废班。“

    大女孩朗声说道。

    “喂！你聋了？跟你说话呢。怎么让你这么个残废来报名处来。我的天哪！这可真是个残废班。”看上去，那个大女生就要晕过去了。

    “姐姐，别那么急嘛。你看人家不是忙着呢么？等会儿也没什么的，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忙啊。”

    小女孩怯生生的拉着大女孩的手，给那个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的中年人说好话。

    “小花，你这个孩子，就是心眼太好。要不怎么会在那些南越国的伤兵治病的时候，被人家偷袭，伤到了能核。你可是七级中段的恢复师啊，真是记吃不记打。”大女孩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真不知道你智商是高还是低，亏你还勉勉强强算个‘天才‘，我看就是个小傻子。”

    “看见伤者就要医治，这是我们恢复师的准则呢。我做错了吗？”小女孩眼里泛起了泪花，一看就是记起了一些不愿回想的往事。

    “好了似月，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小四在旁边插嘴：“你也不是什么好娃儿。看见了帅哥就良心发现舍不得下手，结果呢？”

    “别以为你是什么大美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吧！那时候你在我们联队是什么外号？现在想起来心里就那个。”

    “找死！”似月大吼一声。“还不是那个王八蛋说他有八十岁的老娘要供养，你以为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

    “哼哼。要是一条狗说它有八十岁的老娘要供养，你会给它机会吗？要狠狠的剖析自己，才可能从过去的错误中得到教训，以免重蹈覆辙。”

    “我倒是吸取教训了。”似月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快要瘫软下去：“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会对那个垃圾说：拜拜了您哪！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师姐，不要那么说。”宋青山发话了：“我相信世间自有公道在。不能说我们做错了，而是那些骗子、流氓、无赖欺骗了我们！难道我们坚持正义、保持内心的一点纯真有错吗！我们看到地上摔倒的老太太就不应该扶一把吗？难道……”

    他开始在周围寻找一切可以砸掉的东西，哪怕有一个水杯让他发泄一下，他也不至于马上疯掉。

    “好了，老实点吧”，铜牛瓮声瓮气的发话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代号叫什么吗？废材。”

    “你呢大哥？”宋青山快要口吐白沫了。“我该给你加上个什么外号呢？替敌国的王子挡火弹的白痴！”

    “好了好了……”迟钝中年终于抬起他那双忙碌的双眼，用眼角的余光瞟着眼前的这几块料。

    “你们都有一个催人泪下的凄惨故事，”他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么，请回到现实中来吧。伟大的皇帝陛下给了你们这些‘英雄’一个体面的活下去的机会，请珍惜吧。”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退伍证，伤残证，保证书，推荐书，联保证明。缺一样你就得回到地狱去。”

    ……

    不管愿不愿意，准英雄们屈辱的办理了他们的入学手续。

    “你呢？那谁谁谁？”中年伸出手指点了点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方坚。

    “啊？我呀。我正等着我舅舅去给我走门子呢。”方坚下意识的说道，然后马上醒悟过来。

    “不是不是。”他连忙否认道：“那个那个……”

    “靠！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告诉你，我也是这个垃圾班的，今天来报名。一会儿你就得给我登记上，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至于为什么，我也解释不清楚。”

    他沮丧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都是你们这几块料，都快把我吵神经了。”他恨恨的瞟了几个人一眼，“报完名了，怎么还不走，等着领赏呢？”

    那五个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会心的点点头。

    突然间，五个人同时扑了上来，把方坚围在中间。拳头、肘子和大脚如雨点般覆盖下来，把方坚淹没了。

    五分钟以后，五人小团体扬眉吐气的走出了报名处，扬长而去。剩下方坚那凄惨的叫骂声：“你们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们下到地狱，也忘不了今天犯下的错误！”

    “好了好了。”中年男同情的蹲下来，看着方坚的面孔：“委屈一下吧，小子。那些小崽子们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谁让你这么凑巧的嚣张了一下子呢？”

    “你是个死人吗？看见别人在这里殴打无辜平民，也不加以制止！”

    “对不起。要赶上二十年前，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中年男感慨的说道：“可惜，我现在只是一个报名处的登记员，人们早就忘了我原来的外号了。”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阵凶光：“血王。你听说过吗？”

    他的目光一瞬间恢复了冷酷到极点的凶残和冷漠，仿佛已经置身于千军万马的血腥战场当中。

    “对不起，没听说过。”方坚老老实实的回答。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