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六章 聚首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叶炳德陪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前面的人四十多岁，正笑眯眯的跟叶炳德说着话，亲热得好像亲兄弟。后面的人方坚倒是很熟悉，瘦瘦高高，白皙的面庞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人正是方坚的小姨夫，政术学院的教务处主任陈铮。

    几个人看到方坚狼狈的模样，吃了一惊。跟叶炳德走在一起的男人看向登记男，问道：“老刘，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跟几个来报到的新生切磋了一下。”方坚抢先说道。

    “你这人真是不安分，”陈铮发话了：“什么时候能改改跟人‘切磋’的毛病。到处惹事，你小姨都快担心死了。尤其是受伤了还去跟人动手，我听说是对手突然犯了病你才占了上风。要不然，这回你真的要倒霉了。”

    “奥。”方坚老实答道：“是啊，那个人神经不太正常……”

    “好了，赶快把名字报上，你小姨等你过去吃中饭呢！”叶炳德无奈的看着衣衫凌乱的方坚。

    “老叶，你就是这小子嘴里说的‘舅舅’？那他就是最近最出风头的‘英雄’方坚了?”报名男看着方坚说道：“也不怎么样么？给人打得屁滚尿流。”

    方坚抗声道：“我一般不打女人和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好了，闲话少说，赶快给方坚把名字报上，我们去小陈家里喝两杯。”叶炳德的老友、政术学院的副校长万宗敏把手里的一沓资料扔到桌子上，催促着。

    “哼，小子。别以为混进了学校就没事了，以后有操练你的机会。”报名男老刘拿起资料，随手塞进抽屉。

    “快走。我很久没有吃到小陈媳妇炒的菜了，今天口福还不错。”

    “这就没事了？你们还真是腐败啊！”方坚简直无语：“也许后面还有报名的呢。”

    “好，我就喜欢有公德心的孩子。”老刘赞许的看了方坚一眼：“现在我委任你担任报名处代理，你在这里等人来报名吧。”

    “还是不要了。”方坚低着头跟在几个人后面，出了报名大厅。

    一群人兴致勃勃的谈笑着，来到宿舍区一栋两层小楼前。

    小楼被平整的绿色草地所包围，一条小径蜿蜒通向了门口。几个人热烈的讨论了一番最新的植草品种，然后顺着饭菜的香气飘进了前厅。

    厅边的大桌子上摆满了色味俱全的美味菜肴，两个西瓜大小的酒坛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一个美貌的少妇正领着两个身穿校服的小姑娘在摆盘子。

    “小坚！”看到方坚跟在众人之后进来，少妇惊喜的叫了一声。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呼的一下跑了过来，一把将方坚抱进怀里。摸着方坚乱蓬蓬的头发，眼里满是疼爱。

    “哎呀，这又是去哪里打架去了？弄得跟个野孩子似的。”她狠狠瞥了几个学校中层一眼：“你们这些导师、领导简直都该下岗待业！看把个学校管的，老实人进来就吃亏。

    老刘摸摸鼻子：“小玲子，你不了解情况不要瞎说。我们现在的管理还是很有成效的嘛！你看方坚这么危险的人物，进来我们学校都服服帖帖的。”

    “那是以前。我们小坚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像原来那么能扁人吗？以后我再看见方坚被别人欺负，小心我在你们楼底下放点高档肥料。”

    众人一起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啦！”万宗敏打着哈哈，一屁股坐到了桌子旁边。用手指着个女学生：“那谁谁谁，赶快，给校长倒杯酒。”

    “对不起了，校长。”容貌清秀的女学生笑嘻嘻的说道：“截止三分钟以前，我的社会服务时间已经到了。所以，请自便了您哪。”

    她脱下围裙，飞快的向门口跑去，嘴里说着：“少喝点吧。我去跟妈妈说一声，你中午就不回去吃饭了。”

    “别去跟你妈学舌头，让她又跟我吵架。”万宗敏无奈的摇摇头，又指着另一个女学生说道：“那个谁谁谁……”

    不说一帮人在那里开始喝酒吹牛。

    叶菲玲拉着方坚来到旁边的小偏厅里，坐在沙发上拉着他的手问着这段时间的情况。

    “最开始我去看你的时候，真是凄惨啊！”小姨摇着头：“那个脑袋呀，就像个大号的牛肉丸子，上面沾着点碎芥末。”

    “这个比喻挺别致的。”方坚咕咚咽一声，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幸亏你命大，从阎王爷那里捡了条命回来。以后可不要这么胡来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哪有脸去见你那苦命的妈妈。”

    小姨开始抹眼泪。

    “好了玲子，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坚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就不要搞的这么悲情了。”外边的陈铮出言劝道。

    “我就要说！”小姨拿起手绢擦擦眼泪：“小坚从小就离开父母，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我姐两口子是多么优秀的人啊！哪像咱俩！”

    “你比陈铮稍微强点。”叶炳德在旁边插嘴道。

    “唉。大哥，你那时候正是不在家，真是太遗憾了。连大姐夫的面都没见上。”菲玲的眼前闪烁着小星星：“那时候姐夫跟南越国打仗被流矢射中，刚好在咱家养伤。你想咱姐多么高傲的人啊，第一眼看见姐夫，就被姐夫征服了。他简直是男人的楷模，少女的偶像！那时候我还小，远远的看见他们俩个站在草坡上说话。大姐微笑看着姐夫的脸，背后夕阳照着。一辈子我也忘不了这个画面！可惜后来姐夫又随军出征，不知道现在流落在哪里。”

    “我真是太遗憾了，没有遇到那个‘砍头鸟人’，要不非狠狠教训他一顿。”叶炳德愤愤的说道：“他再优秀，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你不知道情况别瞎说。”菲玲反驳道：“当时姐夫想带大姐走的，爹都同意了。后来不知为什么，爹突然把大姐夫叫过去嘀咕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大姐夫就黯然而去。不过还是给姐姐留了信，说一定会回来接大姐。哪知道，这一去就是十六年……”

    方坚以前很少听大人讲自己父母的事。这回小姨来了个大爆发，把这些往事提了起来。他默默的在旁边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了，都是命运的安排。”陈铮有些沉重的说道：“那时候大姐领着咱们一帮小孩子玩，多快活啊！我现在想起来心里都酸酸的。”

    他轻轻的拭去眼角的一颗泪珠。

    “好在方坚还算争气。我们这些长辈看在眼里，也算有一点安慰。”叶炳德拍拍陈铮的肩膀，两人干了一大杯酒。

    万宗敏、刘峰两个虽然是外人，但是跟陈铮两口子是最熟不过的朋友，对他们家里的事也都十分了解。

    万宗敏在那里喟叹着：“其实最苦的是叶轩老爷子。自己的掌上明珠那么早就不在了。我记得他一个晚上头发就全部白了，仿佛老了几十岁。要不是大家劝着，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刘峰在旁边默默点头不语。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为了今天的亲人能够幸福的生活，我们大家一起互相扶持，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叶炳德举杯说道。

    小姨抱着方坚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方坚。小姨今天说这些话是要告诉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以后做事要心里有数。你看，这么多人在关心你、爱护你。你的妈妈也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呢，还有你父亲，以后有机会也要把他的下落查清楚。这是你的宿命，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方坚点点头：“我明白了，放心吧。”

    三天以后，报名结束了。符合条件的包括方坚在内的三十六个人，被录取到政术学院的这个特殊班级里。这天上午，在政术学院宽阔的小会议厅里，举行了简洁但十分隆重的开学仪式。

    会议室前面是一溜长条桌子，上面盖着红色桌布，后面摆着几张椅子。桌子对面是能够容纳百多人的空间，桌椅整齐的排布着。三十来人稀稀拉拉的坐着，根据自己原来所属的军队疏散的围成几个小团体。还有一些没有同伴的，便单独随便的坐着，等着开学仪式。

    到了九点半，学校的领导和班级的导师排成一列纵队整齐入场，按级别依次就坐。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的老校长坐在中间，面带微笑的看着下面这些学生。旁边坐着副校长、教务处主任、班主任和各科教员。人群静了下来，学员们好奇的看着未来两年将要打交道的领导们。

    仪式开始了。

    “你们是特殊的一个群体。”老校长发话了，声音沉稳、清晰，毫无老态。“为了给你们设定适合的科目，选择合理的教程，学院的二十多名教师已经忙碌了两个多月。他们是带着特殊的感情为你们做准备的，很多人两个多月里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包括教务处主任，”他指了指陈铮。陈铮向学员们微微点头。

    “班主任。”他又指了指……

    “老刘？”连方坚都惊奇了。就是这个古怪的报名男？居然是他们的班主任！

    老刘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学员。

    然后是各科教员。

    老校长把长条桌边的人物依次介绍了一遍。

    “我不想多说什么话。”

    老校长简练的结束了讲话:“没人需要回报。我希望你们对得起这次机会，对得起你们自己。这次机会是你们应得的，我希望你们珍惜它。”

    分别介绍了自己的课程和时间安排后，教员们都离席而去，只留下一帮学员和他们的班主任刘峰。

    “好了，都别扯淡了。”他制止了下面学员的窃窃私语。

    “下面我公布一下学员的组织安排。”他抬起眼，用余光扫了一下。

    “我宣布一下任命。副班长：方坚。”

    方坚诧异的张大了嘴。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给这帮子大爷奶奶们当什么班长！看他们老大不服老二的样子，不到三天，我就得玩儿完！”

    刘峰用粗暴的眼神拒绝了方坚的祈求。

    “小样！我整不残你！”方坚在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令人恐惧的信息。

    “学员共分为六个组，……”

    “班长还没宣布呢？”年龄最大的男学员举手问道。

    “班长空缺。”刘峰答道。

    “一组组员：卫似月、江小花、铜牛、蒋小四、宋青山。组长：方坚。”

    “敢情我还是个挂职驻村干部。”方坚无厘头的想道。他慢慢站起身来，向众人轻轻弯腰，微微一笑。

    眼神扫过之处，是大片的诧异不解和不屑的轻哼。

    “来日方长。慢慢瞧着吧！”他心头想着，坐了下去。

    “我有个问题。”一个学员问道：“选择干部的标准是什么？能让我们知道一下吗？”

    “本来我不必回答你这个问题。”刘峰说道。

    “大家第一天聚首，我就破例说一下。”他皱皱眉头：“不过下不为例。听指挥，服从安排，这是军队的铁律。看来你们学得很快嘛，已经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了。”

    提问者脸色发红，微微低下头。

    “方坚，在过去两年内能核刚刚觉醒到三级的情况下，就多次主动跟四级甚至四级以上的能者交手，并保持不败记录。当然有时候被打的很惨，只是对方被打得更惨而已。”

    大多数人眼神起了变化。强者，永远能够获得大家的尊重。

    “在三个月前能核他的被毁，不能再使用能术，具体原因我就不说了。前段时间身体刚刚恢复时，准确地说是七天前，他在能术学院，完败了一个接近五级水准的四级巅峰能者。而且对方的能术是以攻击力著称的火系高级攻击术‘火焰拳’。”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学员们被这个事实震惊了，正在花费时间努力消化。

    “……”

    “好，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散会。明天八点半，正式上课！”

    刘峰宣布完毕，抬腿走人了。

    会议室哄的一声热闹了起来，大家围成几堆，疯狂讨论刘峰所说的惊人事实。

    这就不仅仅是尊重的问题了。希望的种子在每个人心中隐隐生根发芽。

    既然同样没有能核的方坚能够击败能者，那自己呢？

    等他们想起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时候才发现，方坚刚才所在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收藏！收藏！俞白快疯了！）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