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0伤痕累累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程耀声在门外站了许久，筱月凤和程水瑶说的话他全听见了，她们竟然有这么多秘密没有告诉自己，他倒是很想听听她们的秘密，直到她们都沉默了，程耀声才怒气冲冲地推门冲了进去。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女儿是这样，就连你这个臭婆娘也跟她一起瞒着我那么多事？”程耀声一进随手一条木棒就朝筱月凤的身上打去。

    “你都听到了？”筱月凤只是诧异地问，并没有闪躲，挨打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了，打也打不过，避也避不开，逃也逃不走，她只能逆来顺受。

    “你就想老子没听见，到现在你还想瞒着老子，老子打死你个臭婆娘。”程耀声动起棍子来用力可不轻，似乎要将筱月凤往死里打。

    挨了两棍子，筱月凤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程水瑶奔过去，挡在筱月凤面前大声道：“你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程耀声操起那根木棍指着两人道：“你们刚才说的夫人可是辛追夫人，她可是我们的女儿？”

    “不是。”筱月凤连忙道。

    “臭婆娘，你还不说实话是吧，你以为老子不敢打死你。”程耀声说着就抡起棍子往筱月凤的头上打去。

    “住手，我说。”程水瑶大吼一声道。

    程耀声手里的木棍再次放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看着两人道：“你最好就老老实产地说，否则你们都少不了一顿打。”

    筱月凤拉着程水瑶的衣服道：“水瑶，你别胡说，咱们就是死，也得说话有良心。”

    “臭婆娘，你是不是自找死路。”程耀声手里的木棍再次抡起。

    “慢着，我说。”程水瑶道，“娘亲，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受苦呢。”

    “我说。辛追夫人的手臂上确实有我们程家独有的枫叶形胎记，如果我猜测得没错，她就是我那个无缘的妹妹。”程水瑶道。

    “真的是这样。那我就发了，我要发了，我有个丞相夫人的女儿。”程耀声疯狂地大笑起来，然后又冷冷地对程水瑶道，“你看我养了你们两个臭丫头那么大，你们就一点都不争气，连给爹喝一口好酒都没有。”

    然后，程耀声又自言自语地道：“我的女儿是丞相夫人了，我当然不能失礼，臭婆娘，我要去买一件最好的衣服，我要去见我的丞相夫人的女儿咯。”

    筱月凤望着程耀声，从她知道有辛追的存在开始，她就一直担心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这一天那么快就来了，她低叹着摇了摇头。

    程耀声道：“臭婆娘，把钱给我，我要去做一套衣服。”

    “钱，我哪还有钱，除了买粮食，其他的钱全都给你了。”筱月凤道。

    “水瑶，你这丫头有没有钱？”程耀声又将矛头反映向程水瑶。

    “我发的月钱全部都给你了，哪里还有钱？”程水瑶大声道。

    “你们都没有，我不相信。”程耀声大怒大狂，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拔到地上。

    然后他四处翻找，将家里全翻了一遍，家里除了一些不值钱的竹器木器和瓷器，米缸里还有一些大米。程耀声找了个米袋把米大碗大碗地装进袋里。“这些如果不够，我就去找海瑶，等到我找回我的女儿，大把大把的钱等着我们，我们将来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筱月凤奔过去，曳住程耀声，与他抢起来，一边抢还一边大声道：“不可以，这是家里仅剩下的粮食，你不可以拿去卖，你拿去卖了我们怎么办？我们会饿死的。”

    程耀声用力推开筱月凤，并对她拳打脚踢，大声道：“臭婆娘，滚开，咱们有个女儿，还愁以后没钱花吗，你就想着怎么用那些钱好了。”

    筱月凤被打得滚在地上直打滚，连爬都爬不起来，她开始咳嗽，连血都咳出来了。程水瑶连忙奔过去扑在筱月凤身上道：“别打了，别打了，别打我娘了……”

    程耀声打得累了，就停下手来，继续装米，装米缸掏了个干净才找着袋子离开了。

    程水瑶扶起筱月凤，装她扶在床上，“娘，你怎么了？”

    筱月凤脸色惨白，她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迹，素色的麻布衣立刻变成了红色，她微微一笑道：“娘没事，没事，只希望你爹莫要乱来才好，莫要乱来。”

    “娘，这时候你就别再想这些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杨大叔的药店给你买药来，你等着。”程水瑶道。

    筱月凤无力地点点头，她实在说不出话来了。操心那么多也没有用，要发生的终究还发生的。

    几番思量，辛追叫身边的丫头绿珠打听了周彦利的住址。自从辛追与利苍成婚以后，就再没有见周彦利出现过了。周彦利对辛追彻底死心了，这本是辛追与利苍成婚最大的目的，只有这样，周彦利的人身才会安全。

    但同时，辛追的心里却又有些失落，毕竟周彦利是她青梅竹马，是她第一次喜欢的男人。

    自从程水遥回家休假以后，辛追身边的丫头就换成绿珠了，辛追就是看她做事勤快细心又听话，而且会点拳脚功夫才将她留在身边的。

    只用了半天时间，绿珠就打听到了周彦利这几个月来所做的一切大小事了。

    “夫人，周彦利曾被皇上封为校事，但周彦利自辞了官职后，便回到了长沙国。回长沙后他便入了相府做参事，在夫人还未嫁入丞相府时离开了。现在在剌史并无官职，改姓名与剌史相同，姓鲍，名复兴。”绿珠道。

    “鲍复兴？他竟然连名字都改了，看来他是真的想斩断往事了。我真的不应该再去打扰他的生活了。”辛追喃喃道。

    思考了一会儿，辛追又喃喃道：“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又何必怕我多打扰一次。”

    打定主意后，辛追对绿珠道：“绿珠，备轿，我要去剌史府。”

    “诺。”绿珠点头道。

    听到属下禀报辛追夫人来访，蒋学萍马上出大门去迎接。只是她心里咕嘀着，自己与丞相府素无来往，大人又不在家，丞相夫人怎么就突然来造访了呢？

    蒋学萍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蒋复兴一直对辛追夫人钟情，也早有耳闻她的美貌与才情，当她见到辛追夫人时，还是不免吃了一惊，天下所有最美的器官与身材都像选好了要长在她身上一样，就连女人看了都会喜欢她的，难怪能迷倒那么多男人，难怪儿子对她如此痴迷。

    “妾身参见相国夫人，夫人长乐未央。”蒋学萍行叩首大礼。

    “夫人平身。”辛追从容地道。

    “谢相国夫人。”蒋学萍站了起来。

    辛追率众走了进去，剌史府虽无奢华的建筑，却也不失雅致，庭园里种着一排的白玉兰，房子前种了一排绿油油的翠竹，可见这府里面的主人匠心独具。

    “冒昧造访，还望夫人别见怪才好。”辛追站在一棵竹树前，竹树真是个好东西，在大雪天里它依然是那么翠绿。

    “相国夫人能光临寒舍，实在是我等的荣幸，相国夫人请随便参观参观。”蒋学萍还是看不出辛追的心思，却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辛追漫无目的地行着，蒋学萍倒是个十分会说话的人，经她的嘴一说，府里面的每一个景致立刻生动起来。

    辛追将剌史府几乎逛了个遍，才道：“听说令公子曾在朝庭做官，一定是见多识广。不知道令公子今天在不在府上？”

    “相国夫人是说犬儿复兴啊，他今天正好有事出去了。”蒋学萍脸上堆满了不自然的笑容。

    如果辛追不是查过他们的底细才来的，一定被蒋学萍的话骗了，蒋学萍明知道辛追是戏班出身的，居然还来跟辛追玩这一招。鲍复兴自从回到长沙后，几乎每天不出门的，又怎么可能那么巧地偏偏今天出门呢。

    “那令公子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我有些问题要请教的。”辛追媚惑一笑道。

    “这就说不准了，或者犬儿回来了，妾身让他一定到相府向相国夫人您问安。”蒋学萍笑道。

    “那倒是太麻烦夫人了。”辛追仍然笑着。

    一行人走着走着，前面有一条分叉路，一条是通向外院的，另一条里面有一个圆形的拱门，里面是一个别院。

    辛追沿着那条路走了过去，蒋学萍连忙道：“那里面是男人住的地方，夫人进去怕是多有不便。”

    辛追笑道：“我倒是不介意的，夫人不会是介意我进去欣赏一下吧？”

    蒋学萍道：“不，不，没有，相国夫人请随便看，随便看。”

    里面除了跟外面隔了一堵墙之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里面只有一幢二层的小楼，除了一间房的门是敞开的，其他门都是关闭的。

    辛追就朝那敞开门的房间走了过去，蒋学萍心里暗暗求神拜佛，鲍复兴在哪间房都可以，除了那一间，千万别在那一间。

    辛追走过去远远就看到了鲍复兴躺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大躺椅上看着书，他的身上还盖着一张毛毯子。而鲍复兴听到脚步声，也朝外面看去，他看到辛追时，愣住了。

    蒋学萍看到两人的表情，心里暗暗叫苦，儿子的心刚刚才平静了些，这女人又要来捣什么鬼？

    直到辛追走进屋里，鲍复兴才回过神来，他起身跪了下来道：“草民参见相国夫人，长乐未央。”

    辛追从来没有想过周彦利会有跪自己的一天，她脸上有着淡淡的不容人察觉的忧伤，她道：“平身吧。”

    鲍复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告诉自己已经忘记了她，两人从此以后是陌路人，可是当她站在眼前时，自己的心还是跳动得异常快。

    辛追道：“你怎么打开门来看书？”

    “这样我既可以看书，也可以知外面的天气，看书看累了又外面的风景，外面的风吹进来可以让我更冷静，岂不是一举多得。”鲍复兴笑着说，就像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一般。

    “说得有理，本来是可以借鉴一下的，可惜我怕冷，风一吹进来，我就做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辛追笑着，她始终认为自己可以把周彦利当作朋友来看待。

    “是啊，任何事都是双面的，因人而议。”鲍复兴道。

    辛追瞟了蒋学萍一眼，正式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跟鲍公子有话要说。”

    蒋学萍等人都不敢违背辛追的意思，蒋学萍朝鲍复兴抛了个警告的眼神，然后道：“妾身告退。”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