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错杂芙渠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村外环绕翠烟，更添青林丛木，宛然是一处静谧的世界。透过疏影，可见低矮的院落，心中不觉是一片祥和安宁。

    “一会见到你大伯、小叔，可记好了！”

    “记得了，娘……你啊，放心好了……我可是你的乖女儿哟！”

    “好了，他娘。我大哥他……为人和善，肯定喜欢姝儿这孩子！”，爹在一旁笑呵呵地说着，“指不定这庄上的好男儿……都争着来呢……哈哈！”

    “爹……爹……女儿哪有那么好看……多羞人啊！”

    “我家姝儿……那是美人哟……瞧瞧，这小脸……哈哈！”

    娘也在一旁打趣地说着。

    只见远处那房屋坐北朝南，不少人家都生起了炊烟。

    “快走吧……去你大伯家大吃一顿……哈哈！”

    “姝儿，快看看你爹……哈哈，这什么样子吗？”

    跟着娘继续走着，这一路倒是有说有笑，心情也成了天上飘来飘去的云。那云，很是自在。小房子、白绵羊、高大船……想变什么就能变出什么，真让人好生羡慕……这般坦荡！这般自由！

    “一定要注意……不要乱讲话，要体态端庄……可不能像家里那般散漫……”

    娘又对我再次嘱咐了一番。而我一一点头，表示答应。

    一到大伯家，爹一看便嚎啕大哭。

    “大哥……大哥……”

    那白花散落、白布萦绕，无形之中令人肃穆伤怀。

    “大哥……这……这……”

    娘也跟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也留下了眼泪。世间的生死，最是无情！不像那昼起夜落的时光，一天天过去，让我们能知道些许这“岁月的答案”！可生与死，来无影、去无踪……何去何从，谁能说的清呢？

    “叔康，大哥这……这……”，爹已是泣不成声，“是谁下的毒手？”

    “二哥……夜里打鱼，却是翻了船……唉……”，只听小叔断断续续地说道，“想来是那夜里太黑了……这一突发状况……又如何能应付得了？”

    “那嫂嫂……也是可怜……”

    “这事发……太突然……可怜……”

    悲怆泪兮泣语咽，临风朔兮残叶伤。

    院落不时飘落下几片叶子，在这本该继续生长的六月。西望那渐渐落去的残霞，仿佛此生所存在之短促，就如这一朝一晚那云烟一场。

    “老六，你说你昨晚怎么回事？”

    “二哥，那能怪我吗？”

    “可是……那是三条命啊！你……你……”

    “难道让你弟……拿这颗人头……抵上去！”，只听那人愤愤地说道，“二哥……我看你下得……下得了手！”

    “老六……我……我……”

    这芦苇之中一只小船上，正坐着两个人。那个穿着破旧青衣的，在指责着那个刚刚低头的汉子。

    “二哥……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那毕竟是人命啊！于心何安？你的心……是烂泥做的？”，那二哥怒气横生，竟有夹杂出几分泪，“如今大错已经铸成……要悔改！”

    “好了……二哥！”

    说着，这老六去拉了拉他二哥的手臂。

    “滚一边去！”

    “好……好……”

    “原来你也不是这般……老六，你跟这郑家老大……可有何冤仇大恨？”

    “没有！”

    “唉……唉……没有你下毒手！”

    “喜春，你可知道？我想得到她！可是你想……”，那老六咽下口唾液，“那美人……能看上……咱们家吗？”

    “唉……老六……你可真是造孽啊！我刘氏一族……都为你……蒙羞！”

    “二哥，我知道错了！可是那郑家就没错？”

    “老六！”

    “老四临走之前，就想跟喜春成那一对……那可是思念成疾啊！”

    “你那是强盗逻辑！”

    “那我妈得病，去借钱……人家确实如此冷漠……不该？”，老六继续“强词夺理”地说道，“那能是好人家？如此毫无善心之人……就应该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世间的苦！”

    “你疯了……你疯了！”，二哥手直接指着那老六的脸，连声吼道，“简直强词夺理，还如此……唉……”

    “二哥……我……”

    “我……什么我……你是什么东西！”

    说着便一脚将老六踹了下去。

    那小船微微一晃，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而那老六却一头插在水中。

    如同这众多青意的芦苇一样，轻轻随风摇晃后，“扎根”到了吐着淤泥的水底。

    不一会，有几个泡泡。那老六满身尽湿，露出半个头颅出来。

    “这半荡子深的大塘……可……”

    半晌无人言语，此间又成了一片沉寂。

    “姐姐，你看这荷塘？”

    喜春把手朝那不远处一指，盈盈对我一笑。

    “真是好看！”

    小叔家的这女儿可真美！我不禁地想到，她这一“旦”字，可不是眼前之景吗？

    “哈哈……姝儿，你又怎么了？”，娘一眼又瞧出我的愣神，“此间陪大伙来转转，你可不能老发呆哟！”

    “是……是，娘！”

    南塘之上，清风阵阵，淡淡荷香。此间水旦，绿染承接。

    “哈哈……二哥，你看这船上……”

    叔康将手摆了摆，指向那不远处的小船上。

    那喜春正手持一片花瓣，轻轻地闻着。

    “我这孩儿，最喜欢这六月水旦……哈哈，索性我就又起了个名……郑旦！”

    “是个好名字啊！”，爹在一旁随之说道。

    “二哥……我有一事想和你说一下！”

    “叔康，何事？”

    “这镇上有户王氏人家，与我是好友。”，叔康说着不禁一笑，“你也知道……我略通文采，喜爱这诗书。有时去拜访好友，看这王氏兄弟二人……文质彬彬，也算一表人才！”

    “那……如此不甚好！哈哈！”

    “是啊……这可是好事！”

    “这么说……哥哥、嫂嫂，你们是同意了！”

    “哈哈……我们肯定同意啊！”

    “哈哈！”

    小船飘荡，渐入塘心。其间“六月春”越发茂密，层层墨绿，粗壮圆柱，暗暗隐藏。红中带白，白中裹粉，惹人爱怜。

    下船再转头回望，这接天碧色之下：莲兮淤泥不染，花兮婷婷茎直，水兮清波了痕。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