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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天赋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头顶向外冒着冷汗,嗓子里似乎有着粘稠的异物,任由身体如何的排斥也无法将其吐出来,只有带血的口水浸湿了胡须。

    虚脱般地摇晃着身体,全身的铠甲叮当作响,也让小教堂内更多的铁面具骑士闻声看向了这边。

    纷纷停下了翻找又或是搬运尸体的工作,担忧地看向格里福内骑士长试图靠近帮忙。

    而距离骑士长最近的那名骑士此刻也顾不上太多,立刻两步凑到身边,拉住了骑士长的手臂才将勉强帮助其稳定住了身形。

    “您还好吗?骑士长?恕我冒犯,但您现在必须要休息,接下来调查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快!来个人帮我把手。”

    这一次,格里福内骑士长也不再继续地逞能下去,在搀扶之下缓慢地走下了高台,安稳地坐在了一把尚未被劈开的长椅之上,艰难地缓平了呼吸又难免地断断续续地咳嗽。

    “我之前亲手打死了一个烂肺子的家伙......肯定是那个混球把他的肺病传染给我了......”

    眼看着骑士长痛苦难忍的样子,旁边的铁面具骑士想要提供任何可能的帮助,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具之下沉重的叹息之后看向周围,同为一支部队的同伴们都在关心着骑士长的状况。

    思索了一番,缓缓地向格里福内骑士长提出建议。

    “您对于阿斯托图阁下忠心耿耿那么多年,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从那位大人刚成年起您就在护卫在他身边。

    如今阿斯托图已经成了奥尔西尼家族的公爵,骑士长您的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该回老家养病了。”

    见到格里福内骑士长没有回应他,而是单手捂着嘴巴尽力地克制着咳声,在场的骑士们便更加的担忧了。

    “只要骑士长您开口,我相信阿斯托图阁下也一定会理解的,说不定还会帮您治好肺病,希望您能为自己的身体好好再考虑一下。”

    那名骑士说完,格里福内骑士长却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似乎心灰意冷地否定了些什么。

    “没有那么简单,年轻人。”

    格里福内骑士长淡淡地说着,最后向着神父的尸体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看向教堂外夕阳西下的光亮。

    日薄西山,哪怕明知太阳仍会在不久之后再次升起,但总有些东西永远都随着今日的消逝,而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我已经好多了。”格里福内骑士长一拍双腿站起身来,无视着众多骑士们的目光,径直向着大门外走去。

    “既然异端审判庭的家伙们如此喜欢多管闲事,那就把这里的烂摊子都留给他们吧,我们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立刻马上跟我出发,不得违抗。”

    在重新将奥尔西尼家族的铁面具戴回脸上之时,整座小教堂也随之恢复了最初的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骑士们紧随着长官的身后,向着拴在大门外的诸多匹战马走去,离开了这座郊外林间的小教堂。

    兵分几路,留下杂乱的马蹄印向着教宗国的各个方向离去。

    待骑士们离开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天空中唯有类似“永不复生”的渡鸦嘶哑鸣叫声阵阵响起,鸟儿从高空中兴奋地俯冲而下,飞入本意神圣的教堂之中,飞向了那些正要滋养蛆虫的尸体,直到再被人发现为止。

    隔天一早,约翰神父惨死的消息便被传遍了翡冷翠的大街小巷,尽管教廷的势力极力地想要阻止事态的发酵。

    不断地向民众解释约翰神父的死因只是一场可怕的意外,没有任何的人为的因素存在,更不存在传闻中的阴谋论调。

    但人们还是愿意将听到的消息添油加醋,成为朋友或是家人之间餐后的闲谈。

    各类不同的解读层出不穷,有些夸张又离谱,牵扯到玄而又玄的关联,还有些则自己成立了一套逻辑,认为一向好心的神父遭受了丧尽天良的谋杀,而教廷则是在为了凶手开脱,隐瞒真相。

    只不过这场舆论的风波并未持续太久便慢慢的消停了下来,毕竟一名神父的死去不会对多数人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影响,更多的人士也是在今天的消息传出来后,才认识了名叫约翰·台彻尔的这名神职人员。

    主城区内闹得沸沸扬扬,而远在城西尽头的圣三一学院内则是对这类的消息完全不感兴趣,那些贵族的少爷小姐们只顾得上白天完成课程,夜间消遣娱乐,对于这一类的事宜向来习惯于充耳不闻。

    下午的第一节课,见证过一切发生的太阳依旧保持着它的明媚,对于世间的琐事表达了沉默的态度,只是静静地照射着万物。

    而在宽阔无比的校园之内,众多的教学楼当中,唯独有一间教室却拒绝了这份神明伟大的施舍。

    用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墙外,反而采用了几盏油灯为上课的学生们照明。

    这间教室内没有桌椅,没有讲台,也没有书本,而是让学生坐在各自的画架后面,将丰富的颜料挥洒在画布之上。

    在教室的最中间站着几个体型标志,面容中规中矩富有棱角的中年男人,他们穿着守旧的衣服,面无表情,僵硬得像是大理石柱一样。

    也毫无特点地一动不动站成一横排,成为作画的模特供学生们临摹,似乎是站了许久双腿都已经开始麻木发痛。

    他们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了些许的变化,变得苦大仇深,又似乎几个人已经保持着站姿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教室内的油灯一方面是为了让学生们可以看清画布,而另一方面则是摆放在了几个男人模特的身边,用来成为画面中唯一的光源。

    这门艺术课程的授课教师是一位中年的妇女,灯光照耀之下可以依稀见到她脸上的皱纹已经从额头堆到了眼角。

    面容严肃,浅色的发丝已经在长年累月当中被多种不同颜料染成了七彩斑斓的模样,怕是用水也难以洗回最初的样子。

    穿着的衣服极其的古朴,朴素的长袍上也难免都是颜料,戴着的手镯戒指还有项链像是一面面镜子似的反射着光亮,向着学生们提醒着她的位置。

    又像是个游荡在教室内的幽灵般徘徊,于画架之间的过道上来回地走动。

    “注意光影!上刷子之前好好动脑子想一想我是怎么教给你们的,没有想明白画面中明暗的关系,就不许给我上颜色!”

    她走过一位又一位作画当中的学生身边,或是认可地点点头,又或是气愤地抢过学生的画笔,及时帮助纠正线条的错误。

    慢慢的,她也逐渐走向后排的位置,这部分的区域想要看清最中间的模特有些困难,多数也都是些来混日子的学生,甚至更为过分的已经开始趴在了画板上呼呼大睡。

    那位女老师在看到这些无药可救的贵族少爷小姐们也是连连地摇头,刚要转身回到前方时。

    她的目光在无意间看见到了一位黑发金眼的男生,正在全神贯注地将精力用在调色当中,又极其小心翼翼地将笔刷落在画布之上,用最为标准的动作涂抹着颜色。

    在发现凯撒的同时,这位女士先是欣慰地微笑了一下,但又很快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无奈地叹气了一声。

    故意地加重了脚步声来表示自己的到来,接着故意地清了清嗓子,让男孩下一秒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抬起脸来看向自己。

    “伯爵阁下,我听说您近几日的缺勤状况很是严重,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我的课程您从未缺席,这并非是讽刺,而是由心觉得让我倍感荣幸。”

    那位女士一边说着,一边放低了严肃的姿态向着凯撒欠身行礼,接着又好奇地问道。

    “不过我有个疑惑,伯爵,如果冒犯到了您,您完全可以不作回答。”

    女士直起身来双手环抱胸前。“我认识几位从圣卡尔流逃出来的教师朋友,他们说您曾经最擅长的是课程是机械原理,为何到了圣三一之后会突然喜欢上绘画的艺术呢?”

    听到了老师的问题,凯撒先是犹豫了一下,手指弯曲抵在了嘴唇上细细地思考着措辞,随后为了不打扰到其它的同学,便小声地缓缓回应道。

    “其实我从小便对艺术作品有浓厚的兴趣,只不过后来发现自己缺乏天赋,才改变了爱好,研究起机械的作图......”

    这个答案说出口来,却让那位女士的表情更加的困惑不解。

    “缺乏天赋?不不不......恕我直言伯爵阁下,您真的不应该去学习什么机械,那完全耽误了您的前程。”女士表情严肃地说着,右手从左臂上架起支撑着脸颊。

    “自从伯爵您入校以后,我一直在留意您的进步,毫不夸张地讲,可以称之为奇迹。”

    那直白的称赞让凯撒想要谦虚地否认,但还不等男孩开口,女士又继续打断了凯撒的话语。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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