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凝固的气氛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冷风瑟瑟，天色昏暗。

    伊洛娜一边高速的在树林中穿行着，一边在心里思考着等见到圣女安吉拉后自己应该如何说明这次的来意。想起上次与圣女分别时，原本很愿意跟着自己去到城市中游玩的小安吉拉却突然要中断两人的来往。

    虽然当时伊洛娜并未多说些什么，但莫名的感觉对方似乎在害怕着些什么。

    想起圣女手臂上放血的伤口记忆犹新，那些深浅不一长短不一的伤痕伊洛娜当时就想脱口而出，那根本不是专业的医师留下的放血口，与其说是外行，不如直接称之为匪徒，粗鲁又野蛮，根本毫无任何的医学知识。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有别，担心引发更大的事端。

    伊洛娜在见到那些伤口的同时就想要把圣女带离这里的，那些所谓侍奉圣女的门徒绝对不对劲，那些圣女的血绝对不可能是用来进行正规的仪式，这里面肯定有着蹊跷，极其古怪的蹊跷。

    又想起今夜不久之前目睹了那个女巫用自己的血凭空变出圣水的奇迹。

    想着或许其中也有着某种可怕的必然联系，如果人类的鲜血可以作为某种力量的素材，那世间稀奇的圣女之血又会用来做些什么？与伯爵被禁魔的状态会不会有着微妙的关系，伊洛娜简直不敢多想。

    只知道雷纳德那个酒鬼说的是对的，自己必须在事态真的无药可救之前做出行动，必须赶在今晚天亮之前向小圣女安吉拉问个清楚，如果这件事实在可疑，大不了就把圣女从塔中劫出。

    伊洛娜检查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剑柄，决意要将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最后将准确的结果告知给凯撒，说不定会对当下的局势派上大用处。

    风冷的渗人，就连几位巡逻中走来走去的门徒都在瑟瑟发抖。

    片刻之后伊洛娜便绕过了熟悉的高塔，来到了侧面林间中隐蔽的石块旁。早已熟能生巧的少女将石头轻松搬开，打开下面的暗门钻了进去，由于这次不再有其它人能帮忙将掩饰放于原位。

    所以伊洛娜必须加紧时间，在被门徒发现不对劲之前结束一切。

    掀开了油灯上的黑布，黑暗的密道被照的通亮，让角落里的灰尘与蛛丝网一览无余，少女脚边还有几只老鼠惊慌的穿梭，很快纷纷钻进了泥土的缝隙里才没了响动。

    一直向前，然后顺着破旧的石头梯子向上，虽然看不见密道的外部但光从感知上也能知道已经身处在高塔的内部，伊洛娜正朝着顶端的房间爬去。

    狭窄的空间对于少女的身姿而言很不友好，就像是在爬农户家的烟筒似的，几日没有走过这条密道，里面便灰蒙蒙的呛的人只想咳嗽不止。但为了不惊动密道外作为守卫的门徒，伊洛娜也只能强忍着喉咙里的瘙痒，继续向上爬去。

    .按照伊洛娜以前几次的经验来看，每到夜晚时高塔上方的房间里总会点着光亮，可今夜伊洛娜朝着头顶望去，却从那活板门的缝隙中看不出有任何灯光的迹象，难道小圣女安吉拉已经睡了？

    想着时间毕竟已经不早了，于是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明明答应了圣女，互相仍是朋友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打扰，如此突兀的再次前来本就让伊洛娜的内心纠结不已，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安吉拉带来困扰。伊洛娜摇了摇头，已经下定决心来到了这里再想那么多已经完全多余。

    少女以更快的速度加紧手脚的配合，很快便来到了石头梯子的顶端尽头。

    为了避免惊动守卫，伊洛娜轻轻的高抬手臂敲了敲头顶的门板，三声微乎其微的闷响向着上方的房间传去等待着回应，两声间隔较短，一声间隔较长，这是她和圣女之间的约定，每当这个敲门的节奏响起，便是代表着伊洛娜的到来。

    由于正常的情况下，活板门的上面会被圣女的床铺死死压着。

    所以需要小圣女安吉拉帮忙从她那边把床挪开才能放伊洛娜进入室内，一直以来两个女孩都是如此配合着，从未发生过任何的意外状况，更没有被那些门徒守卫们发现。

    但这一次，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伊洛娜的头顶完全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换做平时她早就该听见小圣女兴奋又激动的脚步声才对，可这一次，头顶的房间里静的出奇，像是空的一样。

    又重复着节奏敲了三下活板门，但得到的结果依旧如此。

    难道圣女睡得很沉，又或是根本不在房间里？可这深更半夜又会去哪里呢？如果是被那些白袍子的门徒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又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守卫待在这座没有圣女的建筑附近？

    太多的疑惑涌上伊洛娜的脑海，让少女皱了皱眉头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难道说是安吉拉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虽然心理明白，哪怕自己从未在圣女的面前出现过，小圣女安吉拉也并非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乖巧，总有着偷偷外出的习惯，可上次分别时，圣女清楚的说过要从此避免所有可能的风险，又怎么会挑在今夜独自外出？

    可继续这样思考下去，伊洛娜的心情除了变得焦虑以外没办法带来任何的溢出，反复几遍敲门无用之后少女便放弃了柔和敲门的方式，而是为了确保以防万一，而在此将腰间的油灯遮盖起来。

    紧接着抬起自己右臂的手肘抵住上方的门板。

    随着身体慢慢的向上推去，那活板门竟然轻松的被打开了一条黑暗的缝隙。

    上面的床铺是被挪开的，里面也如伊洛娜预料的那样没有将蜡烛或是任何的灯源点亮，让伊洛娜极其轻松的翻身进入了圣女的房间，但银发的少女并不为此感到庆幸，反而只觉得事情越发的古怪。

    伊洛娜利用阴影保持着压低身形的姿势，双耳于黑暗中聆听着所有不寻常的响动，没有人员走动，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到来，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这个房间里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今夜光亮甚少，房间内的几扇窗户不知为何都大敞四开着，可却没有半束属于自然的月光照进高塔之中，就仿佛这个地方遭受了神明的厌弃，不愿再让人的肉眼看见房间的全貌，于是便被高高在上的神所抛弃。

    房间并就设立在高空中，只有巨大的寒流穿堂而过吹得伊洛娜快要睁不开眼来，而后祸不单行，就当少女绒绒的睫毛试着驱赶风中的尘沙，用手想要掀开油灯上的黑布之时，却发现那倒霉的油灯竟然他妈不切时宜的燃尽了。

    突然失去了光源的帮助，惊得伊洛娜的身形警惕的发愣，差点一步摔进身边的活板门里，心中暗自懊恼着自己来的匆忙只顾着检查剑刃，忘记了检查灯芯，伊洛娜用力的在油灯的玻璃罩上拍打了两下，试图让点点的火星再进行最后的挣扎。

    “拜托拜托……别这样，妈的！”

    声音压的极低，粗鲁的脏话从少女的嘴里自言自语的脱口而出。

    那根细小的灯芯不幸的在此刻烧断了，伊洛娜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亮光的红色火星在灯罩里消失以外完全没有其它任何的办法。

    只好在这房间里她还算是熟悉，只是肉眼看不清楚而已，对伊洛娜来说还称不上是最糟糕的情况。真正让她感觉到紧张的原因是这个房间中正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如同一把熟悉的利刃刺激着伊洛娜的嗅觉神经。

    味道哪怕被风吹得很淡，可伊洛娜绝对不会认错。

    那是血腥味，而且是极其新鲜的血腥味，在确定了那气味的来源之后伊洛娜就像被打开了某种开关，眼神在黑暗之中立起，再也无心去管油灯的问题，撒开手的瞬间便让小型的手提等在自己的腰间来回的摇摆，玻璃与金属碰撞发出类似钟表运转的响声。

    让氛围凝固，时间每一秒都好似漫长无比。

    纯银的剑刃从剑鞘中抽出，剑柄被伊洛娜的手死死压住，剑刃几乎贴合在地面上迎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前行。听得黑暗中少女的鼻尖轻轻嗅着，环顾四周依旧看不清任何事物，但血腥味却越来越浓烈。

    一股难以形容的不安感随着这味道的加重也随之笼罩在心头。

    伊洛娜小心翼翼的绕过了桌子，绕过了这房间里少有的家具，接着像是感应到了些什么，她尽可能的将身形压低，最后少女保持在了半蹲的姿势，向前伸出左手朝着地板上摸去……当指间传回湿漉漉的触感时，伊洛娜猛地抽回了手。

    她能感受到液体已经快要凝固，带来远超于冷冬的寒意。

    可怕的猜想才伊洛娜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呼吸的节奏变得混乱，脸色也变得苍白，但她还是不愿意屈服于自己的直觉，决心要揭开黑暗中的隐藏的秘密。

    慢慢的用颤抖的手再次触碰那倒在地面上的物体，感受着冰冷与滑嫩的触感，终于，伊洛娜终于摸清了那个物体的轮廓，并斗起胆子将其温柔的牵起……那是一只纤细的手，一只女孩洁白如玉，而如今失血惨白的手。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