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一条伟大的正确之路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刚说到这里，眼看着胡安的脸色不对劲，马尔科赶忙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您不应该现在就杀了他，可以以后再杀……您也知道我跟在加西亚侯爵身边多年，最近又先后被阿斯托图和凯撒俘虏。”

    马尔科大喘了一口气，狡猾的眼神上下左右来回的观望一圈，生怕被任何的外人偷听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听说匈雅提家族的领地里其实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以至于让现任的教皇都不敢与上一任的匈雅提伯爵过分的叫板，还持续不断的给予各类的物资资源。”

    听着马尔科鬼鬼祟祟的说了一大堆，胡安的反应好像除了耳根被废话吹得发痒以外对这件事本身根本毫不关心。

    “那又怎样？我那个废物老爹一向的做事风格就是那样，说是权衡利弊，实则就是为人懦弱。”说起他的教皇父亲，胡安不仅毫无敬畏之意，甚至还朝着旁边的路面上啐了一口口水。

    “待我当上了教皇，直接推平了那座森林，哪需要关心什么秘密不秘密？到时候，我不光会收回这些领主的土地，还要让这个国家扩一扩它的边境！洛尼西亚帝国又如何？瓦尔京又如何？”

    狂妄的情绪在胡安这男孩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延伸，手用力攥着缰绳似乎已经让薄弱的掌心磨出血来。

    “这个国家只是一直以来都缺乏一位真正的领袖，一位真正被神明选中的领袖！！！而这位领袖就在你的面前，马尔科！”他激动的说着，毫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而后又突然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对着马尔科继续说道。

    “我还记得小时候被绑架锁在兽笼里的时光，记得我徒手杀死的那匹饿狼，独自逃出去的样子……当时你就在那伙人之中，马尔科，当时你明明已经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我，却没有告诉其它人，选择放任我继续逃跑。”

    胡安说着，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嘴角微笑。

    “我会让你明白，从那一刻起，你已经踏上了被神明所选的……”

    短暂的停顿，胡安举起手来试图遮蔽月光。

    “一条伟大的正确之路。”

    翡冷翠的钟声再次响起，深沉而又悠长的闷响穿透死一般寂静的夜空，回荡在无数的街道和座座诞生艺术的雕像之间。或许是到达了一个意义重大的整点，又或许一次送给所有尚未入眠者的警告。

    马蹄所踏上的道路越发宽广。

    科隆纳的骑兵部队浩浩荡荡，沿着主干城市的主干道路直逼圣母大教堂的后身而去，换做平时如此冒犯之举必然会遭到及时的阻止，然而在今夜，路边巡逻的卫兵见到有军队而来却都无一例外的装聋作哑，或者干脆避嫌似的躲开很远。

    宏伟的教堂被薄薄的雾气所笼，夜幕之中隐没了其庞大的“身躯”。

    就连上方那俯瞰全城的神圣十字，也于今夜变得模糊不清，若有若无，不及一片遮盖而来的乌云更加明显。

    整支部队的目的地是教堂的后身，一座孤零零但又在设计上别具一格的小红楼。

    这里曾经是凯撒的妹妹克洛希娅被菌丝感染后修养的地方，不过对于胡安·波吉亚来说，只不过是个地理位置不错且普普通通的建筑罢了。不过他以及手下的部队就在这座看似普通的建筑前身勒主缰绳，纷纷下了马匹。

    建筑一楼的设计不过只是个方形的楼梯间而已，虽然说门口很是宽敞，但也显然容不得一整支骑兵部队进入。于是胡安便也只是带着马尔科，以及仅十个信得过的士兵跟着他走向这栋建筑内部。

    不过正当胡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准备迈过门槛时，又或许吸口气，皱着眉头像是起了什么疑心，接着扭过头来扯住马尔科身上袍子的一角，将这个中年人扯到自己身前，推进建筑的阴影里。

    “你走在前面，马尔科。”

    一听这后，作为老油条的马尔科也立刻反应过来话中的意思，这是胡安要拿他试陷阱，但凡有什么闪失也肯定会先要了他这条老命，弄得马尔科说起话来直咬牙花。“可是大人，您身份高贵，理应走在......”

    说到一半，看着胡安盯着自己的眼神慢慢眯起，马尔科也只好识趣的赶忙将无用功的废话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由此充当上了不情愿的带头人，一步步走上台阶，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旋转的楼梯修得平缓，但并未过于甬长。

    到达二楼，映入眼帘的便是更好的光线以及一条细长笔直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紧闭的小窗以及一盆早已枯萎却无人更换的盆栽，只剩下少许枯枝烂叶，看不出出来曾经绽放着哪种花束。

    而在走廊的两侧错开的位置上各设有一扇房间的门，也代表着左右两侧的房间便是二楼的全部主体。

    马尔科听得身后的男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嘴。“右侧的那间房。”说完，马尔科便也心领神会的向着右手边的房门靠拢了过去，那扇门虚掩着，似乎正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只不过就当马尔科想要将那扇门打开的同时，却又被胡安轻声的制止。“等一下，马尔科。”男孩说完，反常的扭过头朝着另一侧的房间看去，另一侧的房门则干脆毫不避讳的大敞四开，可以直接看清室内整洁干净的地板和墙面。

    月光的角度刚好投射在左侧房间里的窗户上，让整个室内泛着幽幽的蓝光。

    而就在室内单薄的床铺上，坐着一位陌生的男孩，穿着更加单薄的衣服......发丝惨白，皮肤也到处泛着惨白的斑点，较弱的样子与年幼的女孩无异，就那样蜷缩着身子仰头望着月光，随着他呼吸的节奏慢慢摇摆着上身。

    那男孩的身体背对着走廊，再加上毕竟时间已经是深夜，着实让人看不清楚再多。

    只是胡安似乎认识那比自己的年纪还要更小的男孩似的，望着对方沉默了片刻之后冷冰冰开口问了一嘴。“你在做什么？”话音传递出去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左侧房间里那坐在床上的男孩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话。

    微微的侧过头来，几缕白丝飘动遮掩着男孩的侧颜。

    “我在看星星，就和以往一样。”那说话的声音温柔无比，轻柔的仿佛天鹅的羽毛拂过众人的耳垂，令内心浮躁的人也能得到一丝安慰，只有胡安·波吉亚除外。

    胡安不解风情的冷笑一声，并随后直言道。

    “恐怕你已经很失望了吧，最近几天的翡冷翠可看不见星星，整个夜空都糟糕透了，我不得不认为从此以后的晚上都是这幅鬼样子了。”

    说完，对面的男孩却摇了摇头，勇敢的否定了胡安的说法。

    “我虽然理解你的悲观，但你的观点是错误的。”男孩说着，将视线再次投入到窗外的夜空之上。“所有的星星从未离开过原位，它们只是暂时躲了起来，而有一天......所有的星星也都会回到人们的眼中，只是需要一点点的耐心，一点点等待的耐心......”

    听完了那白发男孩的话，胡安并没有从中听出来有什么含义，只是单纯觉得有些无聊了。

    于是便只是随意的甩了甩手作为告别，不再注意那间左侧的屋子，而是酝酿出了不耐烦的情绪，直接绕过了马尔科将右侧的房门粗暴的一脚踹开。听得“彭”的一声巨响，马尔科赶忙捂住脑袋生怕有什么陷阱会要了他的命。

    而当他缓慢的睁开眼后，却发现右侧的房间里异常的空荡。

    别说是埋伏的陷阱，就连家具也没见到几件，地面上只剩下家具被搬走后留下的白印以及一张摆在房间正中心的方桌，和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背对着几人的黑衣身影。

    没有带着那把向来不离身的蔷薇花配剑，也没有带着那根乌鸦头骨的手杖。

    穿着黑色的正装，同样黑色的发丝被束在脑后，一顶圆顶礼帽戴在头顶，凯撒孤零零的翘着腿坐着，戴着皮手套的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身前，既没有对胡安众人的到来表达欢迎，也没有同时有拒绝的含义，只是任由胡安嘲讽似的笑了几声。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敢来？又是独自一个人，看来上次的经历并没有治好你的孤独症，又或是说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天真的不想牵连其它人？真是善良啊，我的哥哥，或许是教廷看走了眼，你才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圣人血脉。”

    挖苦的话像是说不完似的，胡安看着凯撒形单影薄的样子瞬时间充满了底气，示意让士兵们守在门外，而他则只让马尔科跟在他旁边走进室内。

    皮靴踏在地板上吱呀作响，胡安以最后胜利者的姿态将嘲讽的话依旧说个不停。

    “我本以为你会逃得远远的，想着如果没有在这地方看见你，我就会去那个破庄园里抓你。如果你连翡冷翠的立身之地都放弃了，我就带人把你那片野人森林一把火烧了，所以感谢你，凯撒，感谢你为我们双方都节省去了宝贵的时间。”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