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是谁？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房间内只有两把椅子，一把正被凯撒坐着。

    而另一把则在方桌的对面，显然就是为胡安预留的位置，那把椅子紧贴着没有月光洒进的窗户，唯有桌面上一盏摇曳的烛台提供了所有需要的光亮。就当胡安走过凯撒的身边，想要看清凯撒的脸时。

    却发现凯撒的下半张脸被一张猩红色的面巾蒙住了，只露出那双毫无感情的金色双眼来证明他的身份，见状，胡安止住了讽刺转而敷衍的关心了一嘴。

    “那晚的伤竟然还没好吗？应该很疼吧，凯撒，我还从来不知道被刀切开嘴唇是什么样的体验，你真是走运。”

    不过直到胡安扶着椅子两侧的扶手入座，凯撒都尚未回应半句话，只是默默的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面巾的位置，向上尽可能提着那块猩红的布料，就像是在故意遮掩自己的面庞似的。

    再待到马尔科的身子于胡安的身后站住。

    凯撒也不过是用自己眼神的余光瞟了一眼这个前不久还关在自己庄园里的男人，随后压低着发音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也是今夜的第一个问题。

    “阿斯托图......是被你杀死的吗？胡安。”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在故意掐着嗓子说话。

    问题刚一说出口，却让胡安歪了歪头感到十分的不解。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竟然还有闲心关心那个公爵的事情？”胡安冷笑着，仰着身子摊开双臂。

    “你不会还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吧？虽然圣女已死的消息被教廷暂时封锁了起来，但只要我愿意，你就会在下一秒背负谋杀圣人的罪行，这件事不可能有任何周旋的余地，你已经算是死到零头了。”

    威胁的话语被胡安满脸得意的说出，再次将身体前倾，伸出一根手指来敲了敲桌面。

    “别以为你手下的忠诚多么牢固，一番酷刑下来，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更何况那个女孩最后的证词如何，也都是由我说的算的。”

    胡安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真的还有抵抗下去的必要吗？凯撒？相信我，如果你就此乖乖就范的话，说不定我还会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让你死个清白，至少这样不会连累到你森林里的野人亲信们，能让你死后的损失做到最小，如何？”

    提完了建议，胡安便死死盯着凯撒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看见凯撒将自己的目光低垂望着桌面上的烛台，看着烛光柔和的摇摆，像沉浸在自我的思索当中。

    等到胡安的耐心被渐渐消磨快要爆发时，凯撒像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对方发火的前一刻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

    “我只想把事情一件一件的弄清，胡安，当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才会回答你的问题。”凯撒说着，并将自己翘起的腿放下，挺直了腰板像是从这一刻起才真正认真了起来。

    “既然你也清楚我是逃不掉的，你又在担心些什么？难道你完美无缺的计划还存在着纰漏，以至于不能让我在你面前死个明白吗？”

    说到这里，眼看着胡安的脸色发生些许变化，看着胡安轻蔑的挑起一侧眼眉，像是仔细研究起了凯撒话里的意思。就当胡安表现出犹豫不决之际，他身后的马尔科又趁机煽风点火，俯下了身子贴在胡安的耳边提醒道。

    “虽然凯撒人在这里，但我们是不是还是小心为好？”马尔科的语气担忧，害怕着某种意外的发生。“言多必失，要我说还是快点把事情解决掉吧，免得再出什么岔子，到时候殿下您要是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又一次马尔科没有把话说完，胡安的手背向上抽打正中男人的下颚，迫使着马尔科嘴巴闭合差点咬断了舌头。

    如果马尔科没说这番话倒还好，既然说了便更加激起了胡安的叛逆心。

    心想着周围都是自己的人，这地方还是在城市正中心。一个被禁魔的伯爵身上不带有任何武器，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面前等待着死期的降临，如此情景又能有什么岔子能够出现？胡安越想越变得得意忘形，直接冷笑好几声，毫不避讳的对着凯撒说道。

    “想来也是，毕竟前不久的你被阿斯托图罩着，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也能被一个大家族的势力所保护，可惜如今，你的保护罩消失了，现在所有的锋芒都朝着你一个小小的伯爵冲来，会想念那位公爵大人也算说得过去。”

    说着，胡安扬起头来做出不可一世的姿势。

    “是我做的，但那又怎样？我封锁了阿斯托图回去公爵领的消息，整个奥尔西尼家族本就不剩下多少人，更是都不知道他们公爵的行踪。再加上公爵的亲卫，那个格里福内的家伙也能帮忙作证公爵的死只是一场出乎意料的意外而已。”

    胡安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翻了个白眼。

    “现在就连教廷也已经发了国家级别的公告表示悼念和惋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阿斯托图的死算得上是众望所归，整个教宗国上上下下没有人喜欢他极端的做事风格，就连他自己都像是慷慨赴死一样，走入了一个陷阱。”

    然而就当胡安说到这里时，坐在他对面的凯撒突然开始用极其小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并不了解他，他其实从未执念过公爵的位置，铲除掉所有人也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第一任妻子......”

    声音微弱到让胡安根本听不清楚，那位易怒的男孩皱着眉毛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大点声，这附近都是我的士兵，你根本没必要担心让我起疑。”

    不过凯撒摇了摇头没有继续他的自言自语，而是将话题果断的扯到了新的问题上。“能够让阿斯托图公爵退出这场纷争，我的确小看你了，胡安。”一句简单的称赞便让胡安的脸上多了几份笑意，而后又听见凯撒继续问道。

    “只是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情，你是怎么做到收买格里福内的，那个人现在躲在哪里？”

    话聊到这份地步，也终于让胡安眯起的眼神变得空前绝后的迟疑了起来，但他倔强的脾气仍旧驱使着他的嘴皮缓缓说道。“不过只是一点阿斯托图所不能给予他的东西而已，我当然会向他分享科隆纳的领地，并在当上教皇之后封他为爵。”

    胡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左右歪了歪身子，不断打量着眼前凯撒的身影。

    “现在格里福内作为重要的证人已经转交给教廷了，大概应该送到某个修道院去养伤了吧......”拉长的尾音突然止住，胡安紧闭双眼再次前倾身体，将双手重重的拍打在实木的桌面上，使得烛火反复摇晃，几乎熄灭。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朝着身前的人厉声逼问道。

    “现在轮到我发问了！”

    胡安额头上的愤怒的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头。

    “你他妈的是谁！？”

    一声怒吼之后胡安便要立刻站起身来，可男孩的双腿刚要站立起的同时，一把短小的尖刀突然横在了胡安的脖子前面，这一变故着实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身体本能的反应僵在了原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看见持刀者正是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马尔科？你！？”

    胡安一时间无法理解现状，诧异的叫喊着对方的名字，虽然想明白了这男人被凯撒囚禁的时间里一直联系不上的原因，但还有太多的困惑萦绕心头，无法真正明白，直到马尔科主动的哼笑着，淡淡的在胡安的耳边说道。

    “抱歉了大人，但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才对，我所谓的忠诚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坚定过，不然从一开始，就不会在那伙绑架你的人中把你放走了，对吧？”

    可以看出胡安的脸在瞬间气的涨红，稀薄的眼毛处也涨起了两道白纹。不等男孩发号施令，门外驻守的士兵也立刻反应过来事态有变，纷纷抄起武器行动起来。

    可身在前排的两人还不等挤入门口，只见“凯撒”向着门口的方向轻轻一挥手，一道流光溢彩的魔法从他的指尖抛出，以远超于人类的速度落于门口的地板中，接着就像是种子落地而迅速发芽一般，空气中凝聚起了一股肉眼无法察觉的能量。

    紧接着，就在一名士兵眼看着冲入室内的之际，一块块晶莹剔透泛着紫蓝色光泽的结晶石于木质的地板上迅速升起，它们按照仿佛某种欢快乐章的节奏旋转，飞快的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水晶壁垒。

    光线在水晶的表面反复折跃，哪怕没有月光在上面有所倾注，但自身所散发的光芒却依旧折射出了绚烂的颜色。那些结晶仍在生长，覆盖住了整个唯一的进出口，又爬满了那一侧的整面墙壁。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