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赢不了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哈蒂冷漠无情的摇了摇头，无视着对方的疑惑转而发问。

    “再说点秘密出来，无论是关于胡安还是禁魔的毒药，你肯定还知道点什么，你肯定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事实正如哈蒂所预料的那样，此话一出让格里福内被压住的身子抽搐了两下，虽然没有发出响动，但那表情像是在苦笑。

    “如果是你哥哥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进来......他只会把整座修道院烧成灰，相比之下，你根本就没有当领主的天赋，哈蒂小姐......这是为了你好，别苦苦挣扎了，你的路早就被人铺好了......”

    本以为这便是格里福内骑士长全部的遗言，略显失望的哈蒂摇了摇头，刚要痛下杀手之时却又看着对方的喉咙微微一动，剧烈的咳声让喉咙的血飞溅了出来，让哈蒂本已经脏乱不堪的脸蛋多出了一份血污。

    之后又听见格里福内挣扎地继续说道。

    “你以为，阿斯托图真的那么容易死吗......就凭着胡安的一方势力，就能弄得死他吗？阿斯托图的行事风格得罪了无数人，你以为奥尔西尼家族里只有我一个叛徒？你以为只有我希望他死？你以为真凶就只有潦草的几人？”

    格里福内越说，情绪就越激动，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抓住了哈蒂的衣袖。

    尽管哈蒂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掉那孱弱的手指，但感受着对方那竭尽全力想要嘶吼出来的决心，最后还是选择任由身下那老男人发泄下去，聆听着他临终的声音。

    “你赢不了那些就连你哥哥都杀不掉的老家伙们，三大家族的蛀虫们是永远铲除不尽的......”格里福内掺杂着咳声奋力说着，努力抬起面庞甚至不惧那架在脖子上的锋刃，抓住少女衣袖的手指也因发力而抖动不已。

    “他们之前让你哥哥迎娶劳瑞恩家的女儿，就是为了拉近和科隆纳家族的合作，见原计划泡汤......如今他们又想把你送给胡安，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其中的蹊跷吗？

    那些人的眼中没有什么公爵可言，没有什么领主之分，只有利益！眼前的利益！”

    说到这里，紧紧拽着哈蒂衣袖的手松弛了下来。

    格里福内骑士长沉重地呼吸着，仰面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就连正视少女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是个被推出来的牺牲品......哈蒂小姐，你也是一样......”尾音被拖长了许久许久，像是带着最后最后一丝的留念。就当哈蒂准备下压手腕剥开老男人的喉咙时，刚划出一道血印便又停手了。

    只因为格里福内骑士长半睁着的双眼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被死神蒙上了薄纱。

    再也没有呼吸的起伏，他就这样荒唐又潦草的病死了，没有留给哈蒂亲自动手解决他的机会。

    滚烫的血滴答滴答地流着。

    从哈蒂的手腕止不住地向下流淌。

    已经结束了，是时候该离开，可就在哈蒂想要起身之时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涌上了少女的心头，恨得她牙根发痒。

    手中的抓刀被再次握紧，高高举起朝着格里福内尸体的面门用力落下，让尸体的脸开出了花，瘀血如喷泉般的洒了出来。

    心中不爽的接连暗骂了几声，哈蒂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疲惫地拖着踉跄的双腿向外走去。趁着室内的蜡烛还有一小节没有完全熄灭，在经过那具壮汉的尸体时哈蒂侧目一瞧又发现了端倪。

    刚才由于情况紧迫，没有太多的留意。

    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笨拙的家伙虽然全身上下都穿着昂贵的丝绸衣料，做工精细并且带有贵族独享的花纹，但是壮汉的皮肤却有着长时间被太阳暴晒之后独有的黝黑，并且刚才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掌还带着常年做粗活才会的老茧。

    而格里福内骑士长作为奥尔西尼家族的老派人物，每年的收入其实相当可观，倘若他最后真的是为了私生子铤而走险，博得爵位的话。

    又可能会让他心爱的儿子经历风吹雨打，像是个底层农民工似的生活。

    有可能是故意的伪装，但更大的可能便是这壮汉根本不是他的儿子，又或是多个私生子中并不受宠的孩子，之所以会出现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照顾自己，一方面则是故意穿着昂贵华丽来给哈蒂设下的障眼法。

    如此一来许多的事情也都说得通了，哈蒂也在脑中快速地推理着一切。

    格里福内骑士长从一开始便清楚自己命不久矣，也知道自己无论藏在哪里都肯定会被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找到，还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把他真正想要传递爵位的孩子一并揪出到明面上。

    而眼下的状况虽然没能让哈蒂落下个终身残疾。

    但起码随着格里福内和这个作为障眼法的壮汉一同死去，关于私生子的线索也就此中断，再想找到究竟是哪里的男爵刚刚上任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之所以要在临死前告诉哈蒂那些真相，也是为了分散少女的注意力，使其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去调查关于他的事情。

    从一开始，无论是格里福内骑士长制服了哈蒂，还是被哈蒂杀死。

    都在这个老骑士的计谋当中，无论最后哪种结果，他都已经得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他死了但却赢了......反观那以一副狼狈的身形走出房间的哈蒂小姐才更像是输家，孤零零的背影让血流了一路......

    蜡烛随后不久，貌似死神在旁边轻轻吹了口气，“呼”的一声响。

    光熄灭了。

    除了血在随着时间滴答一点点流淌，所有的一切都黑得彻底，悄悄落下了帷幕。

    在修道院内的另一边，来到二楼的凯撒·波吉亚寻找他的目标所要花费的时间要比哈蒂多出许多。

    没有那位小姐超群的洞察力，便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沿着每一条走廊胡乱地找来找去，只好在白日里的光线十分充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神经放松的熏香。

    这才没有让凯撒的身心过于焦急。

    距离天黑的时间还很充足，虽然修道院二楼的结构更加复杂，大大小小的房间无数，而且找不出来固定的规律，但凯撒相信只要带着充足的耐心总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迎面见到几位修女走来，凯撒像是看到希望似的赶忙快走两步拦在二位的身前。“不好意思二位女士，请问您们......”

    话还没问完，只见那两位慈眉善目的修女互相看了一眼，接着面带微笑摇了摇头，纷纷指着自己紧闭的嘴唇摆动手指。

    暗示着按照教规，她们现在并不能说话，更不能回答任何问题。

    凯撒自然不想在陌生的地方自找不必要的麻烦，也尊重虔诚者的信仰，但只是进门时那位老修女明明开口说了话，怎么到了这些修女这里又不能说话了呢？困惑的眨眼间，两位修女也已经绕开了男孩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搞不懂这些教规具体的情况，凯撒也没有兴致去过多了解。

    无奈的叹气过后便继续向前漫无目的的寻找。

    前方走廊的转角处，敞开的窗户让一束柔和的阳光洒在了洁白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外面如此阴沉的天气竟然有光芒能够透过云层和雾气着实不易，并且微风轻抚着还带来一丝的清凉。

    凯撒本以为修道院会是个严肃又压抑的场合，却没想到从那束光照亮的转角后传来了孩童们嬉闹的欢快笑声，如有甘甜的清泉在空气中流淌。

    大概只是被修女们收养的孤儿吧，作为修道院来说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不过那些天真无邪的笑声似甜甜的安抚，着实令凯撒的心情进一步的放松了许多，就仿佛这条走廊都随之更加的明亮。那些笑声交织在一起，时而高亢，时而柔和，你追我赶的吵吵闹闹没有半点被世俗的污秽所玷染。

    凯撒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听到单纯又美好的笑声是什么时候了，不由得有些陶醉，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放慢了下来，像是在默默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时光。

    接着很快，孩童嬉笑的声音朝着这边越来越近，眨眼的功夫便有一个小小的脑袋冒出了转角。那是位穿着连衣裙的小淑女，常见的褐色头发以及碧蓝的眼睛，那纯净透彻的眼神有点像是克洛希娅，还有点像是安雅......

    只不过就当那小姑娘扭过头来看向凯撒·波吉亚时，脸上甜甜的笑容像是被吓了一跳瞬间荡然无存，而且害怕地锁紧了双手，吓得她嘴唇都在微微地发抖。

    凯撒想来也是，自己这身好似一只大乌鸦的贵族打扮哪里像是经常出没修道院的人，这里的孩子会觉得陌生也是常态，并且自己的脸经过近一年许多的事态打磨，也根本不像是张和善的面孔。

    会吓到小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凯撒非常礼貌地对着那位美丽的小淑女欠身行礼，但对方小小的年纪显然并不懂得贵族之间那套客气的礼仪规则。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