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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章)春闱、出征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躺了一天,卫伉给居元打了饭回来,第一次干这种活儿,卫伉觉得还挺有成就感的,被人需要的感觉。

    第二天,卫伉出门去上工,被李记堵住了。

    李记这个自己父亲的手下小角色的孙子,居然敢堵在路上骂自己。

    说什么自己任性妄为,想一出是一出,导致居元手冻疮,可能会影响居元春闱考试。

    又说什么到了矿上才知道居元是走回来的,冻感冒了。

    眼看春闱就剩下一周了,现在居元冻感冒怎么办?

    卫伉怎么会松口,冷脸:“要是他能考上,下次也能。”

    李记破口大骂:“你懂你X!”

    这犯了卫伉的忌讳了。

    卫伉把李记摁着打了一顿。

    毕竟是卫青的儿子,就算再废,那能一个打俩。

    但是李记不认输,一直扭着卫伉。

    一直到卫伉最后都没力气了,躺了下去。

    李记才躺着挣扎着骂完了那句:“你懂你X!”

    卫伉生气,但是动不了,难受。

    李记继续骂:“这一次科考,是普通人最有可能考上的一次,科考越往后,普通人越不可能考上,如居元这样的家世的人连普通人都算不上,他如果这一次考不上,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考上了!”

    “不只是他,他儿子也没有可能考上,他们家要再出一个天才,天才到在普通家庭也能考上科举的天才,那概率不知道要多少代。”

    “这一次考不上,居元家里三代都废了你懂吗?”

    卫伉不说话。

    卫伉知道,这大概是真的。

    今年读书人一共四百万,其中学得好的人能考上。

    下一次科举时,读书人肯定已经八百万了。

    等居元的儿子考试的时候,上亿学生。

    居元就算是万中无一的奇才,那这种奇才上亿人中也有一万。

    而科举很明显要不了一万进士。

    卫伉喘息了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打人打的没力气说话了也是卫伉第一次。

    卫伉看向李记:“你因为他居然敢惹我。你不怕我回去长安后,秋后算账,让你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别看你是丞相的孙子,在我眼中,和门房的孙子没有任何区别。”

    李记喘息着:“世上千般人,总有人能治你。”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那么多达官贵人送子弟到煤矿来,大将军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送你来这儿。”

    “如果居元没考上,都是我的错。”

    李记的确拿卫伉没办法,李记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脸打卫伉的手,打的卫伉抬不起手。

    现在李记只能最后劝一句:“卫伉啊卫伉,或许你认识全世界,你知道世界上的一切,你却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像半年前的我一样。”

    “居元什么都没做,又什么都做了。用了半年,才感化了如废物一般的我,你又要消耗居元多少时日?”

    躺在煤炭上:“你我这样的废物,消耗着每一个居元的每一个时日。”

    “一千个,一万个居元,一千个,一万个时日。”

    卫伉躺在煤炭上:“你最好快点起来,然后把我拉起来,因为我的衣服脏了后,他又要给我洗衣服了。”

    李记何等绝望,李记总算是知道自己以前欺负人时,别人是什么心情了。

    “啊!!!”

    两人顶方向,居元咳嗽着蹲在这里:“打累了吗?打累了吃点东西吧。”

    卫伉歪头很疑惑:“前天的烤鸭?我给你留的这一半怎么没吃?”

    居元笑着:“你能学点科学知识吗,感冒了吃不下这么油的东西。”

    李记:“我听说他连累的你病倒了,躺在床上?”

    居元:“但他也出力照顾生病的我了,都两天了,我再爬不起来哪怕不是感冒是科学报上说的癌症了。”

    两人坐了起来。

    李铁很意外,意外的是这个名叫卫伉的家伙,名字是匹敌的意思,实际上却比自己容易感化多了。

    看情况,其实还行,只是自己打听的消息不是那么准确。

    也许他不会怎么耽误居元的事儿。

    居元:“现在,你们得给对方道歉,否则按照矿上的规矩,得把你们的斗殴行为公示。”

    李记很无语:“对不起,我不该拿头撞你的手!”

    卫伉:“对不起,我不该用耳朵抢了你的骂声。”

    居元:“……”

    李记:“居元,你耽搁了两天时间,会影响考试吗?”

    居元:“事实上我早就打算最后一周不看书的。”

    “是嘛?”

    “是啊。”

    卫伉:“学渣才最后还看书呢。”

    “你真的考的过吗?”

    李记:“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去考肯定考不上。”

    卫伉:“不好说。”

    真不好说,全军只有一百个人学简体字时,卫青就组织人学简体字了,卫伉就是第一批。

    李记:“不用想了,你不可能考得过的,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案例如何写,如何做人事儿,更别说写成官文了。”

    卫伉:“……”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在矿上走着。

    说着说着说起了梦想。

    居元:“我的梦想是能和董事长说上话。”

    李记:“谁?”

    卫伉:“这就是你的梦想?你早说,我带你去找他。”

    居元:“不,我还不值得他来找我,只能我去找他。”

    卫伉和李记对视了一眼,两人拍了拍居元的肩膀:“加油。”

    给居元拍的蹲下咳了起来。

    经过这件事情后,李记对于卫伉的看法有所改观,但是李记留在了煤矿,为的是陪着居元完成备考。

    本来按照李记的意思,居元就不应该留在煤矿,应该去长安城住着,一边适应新环境,一边复习。

    但是按照居元的意思,该学的他都学了,没有必要再学习了。

    再说不去城里,是矿上的决定。

    这一次科考,矿上非常看重,梅黑夫在三个月前开始报名时,就亲自给居元他们这样参考的人开过动员会了。

    其实矿上对他们的科考非常的支持,提供了很多物质条件,而且最后去考场,还有考前的住宿,也都是同关煤矿支援的。

    用梅黑夫的话说,如果他不是同关煤矿的总经理,他都想去考试。

    虽然考生是以自己的名义去考试的,不是以煤矿的一员的形式去考试的,但是作为矿工,你们的履历已经永远的和煤矿绑定在了一起,希望你们好好考。

    听了这话,居元还是很感叹的,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他是真的感慨,煤矿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

    否则此时的他,应该还在满山乱石包里寻找野菜,用来在晚上充饥。

    或许是去砍柴的路上,跟老爹一样从山崖跌落,摔死在无人的角落。

    至于自己的母亲,早就在半年前那次生病中就该死去了。

    许多年后,不知哪儿来的少年郎,经过那个小山坳,经过那只有一间的破屋时,看着荒芜衰败的矮土墙,又怎么会知道这里主人的故事。

    而煤矿上不是每个人都如居元这样赤城,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样会学能学的天赋。但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居元。

    每个人都曾经有一个荒诞而悲苦的少年时代。

    和煤矿一起,和这个国家一起,有了一个奋发向上的青年时代。

    如今,这群青年,就要乘上车去往长安,参加帝国选拔官员的国考,春闱,科举了。

    梅黑夫对居元他们说过一句话。

    “当初董事长请我出山做煤矿的总经理时,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做留名青史搅动天下的大生意’。”

    “当时的我,包括以前的我,都以为这留名青史的大生意,就是同关煤矿,这家历史上最盛大的堪比以前整个帝国收入的大企业。”

    “到了现在,我才知道,这做留名青史搅动天下的大生意,指的是,用他和我的青春,换取大汉的向上,用我们的奋起和努力,给大汉带来财富。”

    “这财富不是钱,也不是被叫做黑金的煤炭。而是同关煤矿出来的每一个人。”

    “而你们,正是这些财富中最宝贵的一笔。”

    “你们有改变世界的能力,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会走上改变世界那条路。但是,哪怕只有一个成功,也是同关煤矿的成功,是时代的成功。而成功的你,未来要记得,如我们的奋起一样,带起下一代的奋起。”

    梅黑夫知道,这些考过的人,大量都会去做州官郡官甚至县官。

    那些地方,就如同五年前的同关一样。

    那些地方的五年后,是否会如同今天的同关?

    梅黑夫用了三年时间,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是在挖煤炭,而是在为国养士,只是这些士,不是士大夫,不是战士,是新时代的工,工出一笔,就是士,出人头地的工,自然是士,国士的士。

    梅黑夫想把这些告诉每一个要去科考的人。

    因为梅黑夫花了好久才明白这个道理。他希望如居元一样的人,不需要再自己去花三年甚至更久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直接就能肩负起这个使命。

    倘若有些人不明白,等他们三五十年后人生末路时回头看去,突然又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将是多悲凉的事情?

    春闱为什么要选在二月初六开始?在初九,十二连考三堂?

    因为春天正是新芽抽芽的日子。

    这几天,卫伉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自己认识了这个世界,但认识清楚了自己么?

    如果自己没有认识清楚自己,那这个‘自己’去认识的世界,又是对的么?

    回想起小时候母亲临终的嘱托,卫伉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自己可以像雏鸟一样永远躲在母亲的羽翼下,但这样自己永远都无法展翅。

    这些天,卫伉挖煤比谁都认真。

    卫伉的体质远比普通人好,当他真的咬牙去吃这个苦时,实际上感受不到别人感受过的那种苦。

    对于卫伉来说,劳累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因为当抡了一天的镐头,鲜血从全身各处流淌到肌肉中,并充斥在肌肉之中时,其他地方是缺血的,根据科学报所说,人身体这个系统是依靠血液把营养运送到各个器官的,鲜血都在手臂上时,大脑里就缺血,缺血的大脑,思考起来就慢。

    思考的慢的大脑对别人来说是个坏事情,但对于卫伉来说,是个好事情。

    卫伉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简单过。

    卫伉的人生,就像是电脑屏幕上的鼠标光标,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控制各种各样的原因指向任何方向任何地点。

    但卫伉现在的人生,就像是文本上的光标,每一个字落下,光标只是自然而然的往前跳一格。

    哒哒哒哒的前进,每一镐头下去,卫伉的人生就前进了一字,每挖出一箢篼煤炭,卫伉的人生就留下了一句。每挖出一箩筐煤炭,卫伉的人生就书写了一段。

    这样的方式,让卫伉有些不可置信。

    人生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看向远处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下,一束烟柱升起。

    卫伉在想,那烟柱是不是自己挖的煤炭烧出来的。

    烟柱下方,火车呼啸着远去。

    去往自由的方向。

    卫伉也想跟随着火车的方向去往自由的北方。

    那正是他父亲一直以来寻找自由的地方。

    但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卫伉知道自己猜错了火车的方向。

    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长安的方向。

    那才是自己的方向。

    如果自己就这样随波逐流,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自己就不是卫伉,只是一只会被冻死在数九天的失去母亲的流浪幼猫而已。

    但卫伉知道。

    自己既不是流浪幼猫也不是什么斑斓猛虎,自己还需要成长。

    李记和居元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一路上很多人都在跟居元说话。

    “好好考啊!”

    “咱们矿工子弟可不是盖的,要当上官儿啊!”

    “到时候你再回来同关当县令,哈哈哈!”

    “一定要考上进士啊!”

    “今年考不上,从明年开始考起来可就复杂了!”

    一路走过来,李记掏了一下怀里,拍大腿:“哎呀,墨锭,收在盒子里,忘了!”

    李记就要跑回去拿。

    居元拉住了李记:“我带着呢。”

    李记哈哈笑着,然后看向了卫伉:“卫伉,你要不要去长安啊。”

    卫伉摆头。

    李记:“害,你的事情我知道的,只要居元开口,你就可以去长安了,大将军允许过的。”

    卫伉:“我不配。”

    李记和居元疑惑了起来。

    卫伉:“我要留在同关煤矿,等我该回去时自然会回去的。”

    “居元,好好考,等我出山,当大将军时,我就让你当我的军师。”

    居元:“我现在没能力当军师,不过五年后也许呢。”

    卫伉才知道居元的厉害,他居然能清晰的认知自己。

    每一个厉害的人,都能这么清楚的认知自己吗?

    说了好久好久后,居元和李记走了。

    卫伉才看向了远天。

    世界没有那么复杂。

    明白这个道理后,卫伉从一只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防备,吃一口食都能把自己噎死的流浪小野猫身上,长出了老虎的心态。

    但是是这个将门虎子还没有老虎的身躯。

    需要在同关煤矿和那些茁壮成长的禾苗一起成长。

    看向远天,卫伉突然笑了。

    前几年,长安城的人们流行把自己的儿子叫做犬子。原因是司马相如小名叫做犬子,大家说自己儿子叫犬子,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如司马相如一样有才华。

    但是时间久了后,大家发现,那些犬子是真正的犬子。

    都是些狗儿子。

    卫伉想起来,自己就是个狗儿子。

    阿猫阿狗的,成不了气候。

    难怪以前父亲老说如果表哥他们在场时,自己就闭嘴。

    龙吟虎啸间,猫狗哼唧是多可笑啊。

    不过,卫伉没有继续想下去。

    因为手臂充血,脑子里血不够。

    想多了头疼。

    不如就抡,抡起镐头。

    ……

    春闱,悄然间就来了。

    “唐佩你来贡院干嘛?看热闹?”

    “放屁,老子当然是来参加科举的!”

    “啊?你?你怎么获得资格的,咱们一个学校出来的,大家还不知道你吗?”

    “以前我是没认真学,后来老子参加工作后学的很快的,我老师他们推荐了我我当然有资格参考。”

    目前参加第一次科考的人,并不是都是大学生。

    其身份主要有四种。

    第一种是长安各大学、大专推举的优秀学生。

    目前大汉的大学大专还没有正规化目前的大学学生,主要是原知识分子转化出来的新学生。

    而大专主要是原民间工匠直接学习新技术和新学之后转化出来的工读生。

    当然,目前也有非旧雅言学生就学成毕业的大学生,比如蒋不疑这种情况。

    也有以前不是工匠,而直接读完小学中学又连续读了大专的学生。

    第二种是各个衙门推举的学生。

    这些衙门包括长安各个府衙,还有各州府衙。

    各州现在可不是没有新学学生,比如蜀郡,新学学子起码五十万,数字非常的恐怖,比成都这座城池的人口都多。

    而后走了几步的其他城市,照样有新学学生。

    所以各地府衙都有资格推举考试生。

    第三种是各个新商改机构大商业体拥有直接推举权。

    比如同关煤矿。

    同关煤矿主矿区常年维持着五万矿工的数字,全国其他地方合起来总共有十一万人。

    这十一万人指的是十一万个职务,可不是只有过十一万人。

    要知道最开始头一两年加入同关煤矿的很多人,现在已经出来自己工作自己开店或者开企业去了。

    同关煤矿实际上已经经历了十五万人入职了。

    这十五万人里面,学习新学的人高达十一万!

    毕竟来了矿上,别人都学,就算再不学,也带着学点了。

    这十一万人的质量还是超高的那种,毕竟是恐怖的学习氛围里面出来的人。

    所以同关煤矿就有推举权,其他大公司也一样。

    除了这三种推举之外,还有第四种,通过预选考试进入的。

    大汉的各州都在进行预选考试,这个预选考试不正式,只是作为选拔的手段,非常容易做手脚。

    但给的名额不多。

    按道理,能通过预选考试的人,一般不太可能在真正的科举中考的太差,就算不通过,也最多差一点点。

    总不能更难的考试考了九十,回头考简单的考个五十吧?

    这预选考试,既不糊住名字,也不题目保密,就是考试的人去了,各州府的人随便提一套试卷给他们做,做过了就行。

    这种考试只可能出现州郡官员和考生串通一气作弊,不会出现普通考生把所有题都背下来然后再去参加考试的情况。

    因为说有的考题都背下来,那就几乎等于精通目前市面上大部分通行的重要知识了,这背下来还需要作弊?

    如果作弊,呵呵。

    说白了霍海觉得刘彻就是故意的。

    刘彻故意给了州郡官员作弊的机会。

    谁这一次预选的人考砸了,无所谓。谁这一次预选的人考炸了,那就等着被罢官吧!

    既然都要选拔新官了,那刘彻也没有把老的哄着的想法,谁要是愿意继续为大汉付出,为大汉贡献,比如文翁这样的,那朝廷自然优待。

    谁要是想要中饱私囊,那就干脆换掉。

    原因也简单。

    就算官员一定会出现一定的坏官,有坏官率,那坏官再怎么换也不会更坏了。

    这预选这一环,还有州郡县府衙推举那一环,都是刘彻故意设的坑。

    这一次科举,将会录取的人数,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得多。

    原因就是,要把本来在大汉朝廷里里面浑水摸鱼的人直接给换了。

    同一时间,朝廷还要预备一批官员,接下来要大规模收回封国重新改为郡县制,到时候还要用官员。

    春闱现场,考生们看到春闱的房子也是在吐槽:“有没有搞错。”

    春闱考试地点在太庙外。

    太庙外就是以前万年县的范围。

    这里的房子都被霍海刘彻买了下来,大量的人都搬出去了,马上要开始修新房子卖了。

    而春闱确定后,就拿了一批房子出来,改贡院。

    靠近太庙这边的土最值钱,以前有个闾里的房子密密麻麻的修建的,没有院子,都是联排的房间。

    正好适合改贡院。

    改完之后怎么说呢,和明清贡院五五开。

    明清贡院,那叫一个昏暗、臭、烂、破、漏风。

    这儿也一样。

    进来的考生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但这就是故意的。

    霍海开始也犹豫过两种考法。

    一种是一堂两天,连续三场,中间只休息一天的贡院模式。

    一种是上午下午各一卷,两天考完的现代考试模式。

    最终选了贡院模式。

    原因很简单,这个虽然也叫国考,但是选拔的含金量要比国考高。

    各方面都不能给那么高的容错率。

    国考一年招几万人。

    而科举一年招百来人甚至几十人,多的时候最多千以内。

    国考一年一次。

    科举三年一次。

    这都是差别。

    当然,理论上如果官员多,可以稳定大汉局势,但,目前大汉是分封制郡县制资本主义混合的国度,那样做只会尾大不掉。

    所以科举就算不是像历史上招收那么少的人,但也不可能像国考那么多。

    文翁在现场看着考生们各种各样的抱怨,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巡考桑弘羊大声:“吵什么吵!”

    “贡院交头接耳一律判考试作弊,永远禁止再次参考!再说一句试试!”

    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桑弘羊才开口:“文翁老大人也在这里安静的坐着,你们有什么资格抱怨?这点苦算什么?臭一下不得了?考上后让你去草原上做官,天天闻牛粪味儿,难不成你就不干了?”

    “冷怎么了,这才多少度,知道大汉最北方的哨所气温多少度吗?零下四十二!”

    “小?挤?大汉才过几天好日子,你们就忘了几年前自己睡在地上的日子了?这么健忘?”

    所有考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

    文翁在后面翻白眼。

    文翁也觉得这个情况太差了,如果到时候真如同计划中那样组建各州州考,自己一定要把成都的贡院修好一点。

    整个益州到处都吃苦,就成都不用吃苦,就别在成都搞个烂贡院没苦硬吃了。长安的考生是该吃点苦……

    对了,现在这是张骞的活儿了,自己只能提意见了。

    考试现场,霍海背着手到处走。

    霍海都还没南下,第一是因为之前河上结冰没化完,第二就是因为科举。

    霍海二十岁以前哪儿想得到自己有一天会参加史上第一次科举?

    路过每个门口,学生看到霍海都很惊讶。

    不停地拱手作揖。

    “霍大人!”

    “武侯大人!”

    “少尉大人!”

    “副院长!”

    “董事长!”

    “统领!”

    每一种不同的称呼,自然也是他们自己的名刺,宣告着他们的来历。

    霍海一边走,一边观察考生们答题。

    有点意思,这么久了,很多人第一题都没有写出来?

    霍海走到一个窗口边,看一个考生写的很多,走了过去看了一眼。

    考生发现面前有人吓一跳。

    抬起头,却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这人的背后,是太阳,何等耀眼。

    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是谁。

    这个考生就是居元,居元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太阳太刺眼,居然流下了眼泪。

    霍海吓一跳。

    丫的这题这么难吗?这考生写了这么大一串,居然都考哭了?

    “难吗?”

    居元摆头:“不难,董事长。”

    霍海扭头看向了试卷。

    上面是这么写的:

    【你是‘贡城’辖区的尉官,负责整个城市的安防、武备、治安等工作,在你的辖区,有一个七十岁的老翁,手脚不是很干净,喜欢小偷小摸。此人屡教不改,但为了响应大汉朝廷有关优待老人的号召,你和你的属下没办法抓他坐牢。

    而今天这个老人偷了一个急需钱看病的病人家属的钱,导致对方缺乏救治,暴死街头。此时你的属下实在是气不过,直接抓住了这个老人,把他扭送进了大牢。

    此时这一幕被记者发现了,于是本地日报把这件事情报道为《贡城尉目无朝廷号召,暴力逮捕古稀之年慈祥老人》。

    你该如何解决这个局面?】

    霍海挠头。

    “这是哪个畜生出的题?这么离谱?”

    霍海看了一眼,试卷头上标注试卷第一题出题人为长安少尉府皇甫华。

    霍海咳嗽了两声,掩盖尴尬。

    居元第一次看到偶像,不知道说什么,鬼使神差的问:“董事长,如果是您答题,会怎么答?”

    霍海:“你想听我的答案好抄啊?可以告诉你。我会把让人把尸体抬到这家报社门口,敲锣打鼓吸引人来看,然后请一家更大的报纸比如《长安日报》写这家报纸吃人血馒头。然后把那家不收钱就不给治病的医院划重点来年收他重税,然后把那投钱的老小偷吊起来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生死看他运气了。”

    居元擦汗。

    霍海这么搞,看起来谁都没整死,实际上三家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霍海看了一眼居元的答案,笑了起来。

    居元写的大概可以总结为三句话:

    我先跟上级请示。

    上级非要我作出决定的话,我就把他们都整死,我的辖区不允许这些东西的存在。

    上级要是不允许我把他们直接整死的话,我承认这是我的工作不到位的问题,我会让记者撰写报道讲清楚事件,让这老小偷偿命。我会让辖区所有小偷都知道这件事情,正告他们以后不允许偷救命钱,并且进行防盗宣传。

    就这三句话,第一句是居元认为别看这事儿就是个小事儿,但不是小小尉官可以解决的。

    第二句是在表达态度自己嫉恶如仇。

    第三句的办法看起来解决很很草率,因为一看他的办法就是用刑,但谁让现在这个时代是允许用刑的呢?

    不过最关键的是让辖区小偷不允许偷救命钱以及进进行防盗宣传的这句话。

    亡羊补牢。

    这个答案,霍海给评分的话,应该是刚及格的分数。

    问题是,最后审核卷子时,参考的是谁的意见?

    张汤?

    那这题是满分答案啊。

    法家倾向满分。

    从目前整个大汉的法律倾向来看,这绝对是满分答案。特别是偿命两个字是精髓。

    因为所谓刑法,就是刑罚和法律,刑罚就是要以牙还牙,让犯错的人受到惩罚。

    这和后世的法律体系立足点都完全不一样。

    霍海:“你写完了吗这一题?”

    居元摆了摆头。

    霍海:“你还要写什么?”

    居元:“最后还要创办至少一家属于贡城府衙的报纸,一家属于贡城府衙的医院。而这件事情要上报朝廷,探讨是否需要修改律法。”

    霍海笑了:“继续答题吧。”

    有法家思维的新政派么?

    霍海走后,居元突然感觉自己脑袋都好使了,似乎被开光了一样。

    下笔如有神。

    第二场考试,没有一道题能困住他。

    有关公文写作题,居元更是势如破竹,直接从头贯通到最后。

    第二天下午,开始答科学、常识、历史知识时,居元才感受到了压力。

    好多题目,特别是历史知识,他闻所未闻。

    有七道题的七个历史知识全留了空子。

    虽然这一天一共有五十道题,一百个空。

    他不知道,隔壁考场,司马迁的师弟倒是把历史填空填了四十九个,但每个现象后面的科学分析常识分析填空题,一共五十个,司马迁的师弟空了四十个:“这都是什么,这他妈的怎么写,这又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

    船上,从漕运一路往东。

    荀彘:“武侯,你说这考上状元的人,会是咱们认识的人吗?”

    霍海:“这谁知道呢?”

    荀彘:“有你看好的人吗?”

    “都很稚嫩。”霍海:“真正做过官的人回头去考,轻松就能状元。”

    “但没当过官的人,能够拿到状元的人,锻炼一下后,至少保底能进九卿班底做预备。”

    荀彘看向前方:“终于出来了,这一次我能有用武之地吗?”

    霍海:“新船枯燥,海上更枯燥,慢慢熬吧。”

    荀彘:“是啊霍武侯,不像您,公主偷偷随行……”

    “公主?”霍海歪头:“嗯?”

    荀彘:“您没看到吗?”

    霍海无言了。

    说好的不当小尾巴的。

    当蜜月旅行吗?海上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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