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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皆是自家子弟,人命金贵!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燕青自又去忙,苏武出城去视察一下工地,再催一催工地的进度。

    然后又到处跑了跑,定了新的演兵计划,就是军演。

    必须要开始做军事演习了,苏武算是有些指挥天赋的,乃至鲁达本就是军官,指挥能力都不差。

    但指挥一二百人兴许对他们而言不难,指挥几百人,试过几次之后,倒也慢慢上手了。

    但这些都还属于基层指挥,就是这种局面,身旁多几个令兵,来去奔走传话,可以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实时指挥。

    但一旦人数破千了,乃至几千人,在这个时代就已经不存在实时指挥这种事了。

    一定是军事计划先行,提前做好各种军事计划,乃至提前备好各种后备计划,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乃至出了一些差错或者问题,基层指挥者也要有主观能动性,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知道自己该干嘛。

    苏武如今麾下,很快就会有七千人,乃至八千人。

    亦如呼延灼一个“团长”第一次带上万人上阵,其实就指挥得一塌糊涂,这种事,不能全凭想象,就得不断实际操作。

    这就是大宋一直以来的弊端,真正指挥过作战的人,都是团长,少量旅长,三五千人就已经是指挥能力的极限了。

    小战经常打得不错,大规模战役永远拉胯。

    哪怕是西北的种家折家,名气极大,好似军头一样,其实也只是旅长水平,换句话说,就是他们麾下,其实也就五七千人的常备兵员。

    乃至再以前,仁宗朝大宋战神狄青麾下出击,也常常就是几千人,乃至就是三五千人,再大的战役也几乎不破万,常胜,常常胜!

    大战,就是京城去的人,比如韩琦,比如范仲淹,然后就是好水川之类的事,常败,一败再败。

    苏武深刻知道这种事,不能真的凭借想象去办,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系统性工程,工程量极大。

    便是不得不做演习,来慢慢熟悉大规模兵团作战的指挥方式,虽然是七八千人,那已经是满坑满谷的多了,放出去,那就是漫山遍野。

    一旦真的上阵打起来,再有什么命令,其实都是传不到基层的,进与退之间,极其容易造成混乱,这个时代的战争,只要一混乱,必然就是大败。

    哪怕一方几百人,一方几万人,几百人若是保持不乱,几万人若是乱了,几百人击败几万人也不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几千人击败十万二十万人,更也不是什么少见之事。

    人多,有时候不一定就是优势,而是指挥上的巨大压力,但如果能克服这个指挥的压力,人多,才能成为优势。

    军演!

    五千人出城,开始排兵布阵,步卒永远是战阵的核心,铁甲步卒在头前,后面有半甲步卒,有弓弩阵型。

    最简单的,就是攒射,齐射。

    然后步卒大阵向前冲击……

    便是这最简单的,就看苏武打马漫山遍野去跑,到处去骂。

    “不必跑得太快,阵型紧密起来,与同袍互相照应在一起,跑慢点也无事,慢点跑,留着力!”

    “齐射,不要急,听都头口令,看都头,不要看‘敌人’,不要看前方,看自己队头都头!”

    “不要傻站着,敌人骑兵来了,长枪立起来,拿紧!”

    “盾牌退一些,退一些,看后面的人,不要只看前方,看后面同袍!”

    “你们跟上去,跟上去啊!”

    苏武在马背上喊得急,心中更急,但急也没用,终归是要一步一步来。

    只待骑兵再来,苏武更是急火攻心,当真开骂。

    “你们是游骑轻骑,怕什么,横着来,又不必入阵,近前去,近前,二十步,十步都行,近前攒射,近前去射,贴着脸去射。”

    “蠢货,蠢货啊!拉马转向,保持平行,平行懂不懂?十几步去射,一射一个准,贴着射,一边打马一边贴着射,远远射去有什么用?浪费箭矢。”

    “奔,不要停,一直奔,绕着奔,一直射,敌人来,你们就退,敌人不来,就贴上去,一直射!”

    “不要事事让我来说,没有军令来,就一直进进退退,一直绕着奔,一直贴着射,不必总是来看我,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我好看啊……奔起来,绕着奔!”

    一番军演,苏武好似老了好几年,满脸愁容。

    军中气氛有些低沉,便是今日将军到处大发雷霆,大家却也都知道,将军只是心急。

    夜里宿营,诸多军将都在各自军中也开会。

    这个来说:“将军以往说,一定要听军令,这回怎么又说不必等军令了?”

    那个也说:“是啊,军令不来,我们又怎么知道怎么奔?”

    都头孙立来说:“将军之意,是让咱们要自己知道该做什么,若是几千军几万军,人人都等军令,将军哪里下得这么多军令来……”

    便又有人说:“我倒是慢慢明白一些了,咱们就负责不断游骑攒射,就是乱敌人阵脚,咱们不必冲阵……”

    “对对对,冲阵是那重装骑士做的,咱们就是到处游走,到处去射?对不对?”

    “那咱们到底冲不冲阵?”

    “不冲!不必想冲阵的事。”

    孙立又说:“倒也不一定,看情况,若是敌人真的乱了散了,岂能不冲?”

    “对,是这个道理,都头说得对,看情况。”

    ……

    第二日,接着演,还是演昨日一样的,步兵配合,骑兵骑射,五百具装甲骑也开始轰鸣左右。

    便又是听苏武打马到处去喊:“自己人都冲进去了,不要乱射,拔刀准备近战了,拔刀。”

    “此时就要加快脚步,你们还不加快脚步,敌人都去围冲阵的同袍……同袍冲阵,你们便更要往前快冲!”

    “往后去往后去,游骑往后去,去截,昨日说得清清楚楚,要各方都给敌阵施加压力,就是都要做事,不要彷徨,不要等候……”

    “真是蠢货!”

    “蠢呐!二郎,你就是个蠢货!”

    便是一个个又是垂头丧气,也听将军又说:“这般上阵,我带你们去,怎么把你们带回来?”

    不是苏武非要骂人,便是军汉秉性如此,更是苏武担忧,总想着带出去的人,便要带回来,能少伤亡一个,便少伤亡一个。

    军汉从来不是数字,已然是兄弟,是子弟,那父母亲儿兄弟姐妹的哭,苏武看得太难受。

    夜里,又是诸般总结大会,先在中军大帐总结,再到各营总结,再到都曲总结。

    第三日,苏武的马匹,就奔得少了,来来去去,好像是那么回事了,各个步骤,各个环节,有点流畅了……

    第四日,苏武已经稳坐高台,不骂人了,开始夸人。

    “不错不错,今日不错,今日都长脑子了。”

    朱武在旁也说:“将军,兄弟们都不曾懈怠,头几日,只是不熟悉而已……将军不必着急。”

    “我不急,我从来不着急,便是兄弟们都聪慧,几番来去,就会了。”苏武点着头,眼神只看那漫山遍野。

    人一满万,无边无际,眼前只有五千,散出去后,当真也是满坑满谷,前两日,那真是满山放羊一样……

    今日,看起来舒服多了,顺眼了。

    打仗,绝大多数时候,与个人勇武的关系并不那么大,全军勇武便是军心,全军勇武如何体现?

    就体现在此时眼前的进退有度,而不是满山放羊。

    朱武便是来笑:“将军不急就好……”

    苏武点着头:“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不必着急。”

    只待午后,再来新科目,演练步卒大阵如何面对骑兵滋扰与冲阵。

    这回,当真有骑兵来了,轻骑贴连来攒射,重骑当真要入阵,当然,也不真射,也并不真的入阵去撞,就是两边都演练一个程序与步骤。

    稳坐高台的苏武,刚坐一会儿,又打马去了。

    便听来骂:“二郎,你真是个蠢货啊你,骑兵都来,你麾下还磨磨蹭蹭,竖枪竖枪啊……”

    “哥哥……我……唉……我想着……”

    “你别想,昨夜怎么说的?怎么安排的?你想什么想,你竖枪就是了,越快越好。”

    “哥哥……”

    苏武已然打马去了对面,便是又喊:“怎么挑的地方?这边阵型紧密,怎么往这里来了?那边,你看那边,那边已显出一些散乱,你们不快去,机会稍纵即逝,只待他们又紧密起来,你们还冲什么阵?有几条命去冲?”

    栾廷玉林冲两人对视,便是低头……

    然后,再去刚才说的散乱之处,便是大骂:“多久了?阵型还会出乱?军中练了多久了?奔起来就乱,此时一乱,那边重骑说来就来,冲进来,你们有几条命?”

    曹正低头不语。

    苏武还要再骂:“曹正你行不行?不行就换个人来。”

    “将军……”

    将军已然打马就走,那边游骑一个个面色惨白,心惊胆战,就看着将军来了,先低头。

    将军开骂:“不要勒马勒早了,上午还好好的,如今当真有敌阵了,怎么就变了呢?二十步十步,马又不傻,它自己知道不会去撞,二十步转向,与敌阵平行去奔,十步攒射,十步去射!射完这一列,从那边,看到没有,那边绕着再奔回来,接着射!”

    “是是是,遵命,明白明白!”祝彪扈成是连连点头。

    将军再打马回到高处去看,等得众人先再退回原位,鼓声再起,重新演过。

    朱武又劝:“将军不必着急……”

    “不急不急,我不急……”苏武连连点头。

    “将军治军,已然不知超过多少人去,那梁山贼寇,本也不在话下,便是天下军将,想来也无将军这般手段,更无将军这般用心……”

    朱武不是夸苏武,而是真在劝苏武不要急。

    苏武眼神只在那演练场上,口中答道:“贼寇?贼寇算得什么东西?我自不急……”

    却是话语刚落,将军起身,扶额摇头:“鸣金鸣金,把军将都聚过来……许也是……身在阵中不知全貌,且在此处一一指给他们看!”

    “正是,当让大家都来这高处先看看……”朱武点着头,其实他也在学习,他又何尝真见过这般场面?

    众多军汉上来,只看苏武一人在前,这里指来,那里指去,众人多也听得连连点头。

    只待再演!

    朱武在旁来说:“将军何以如此擅长领兵之法?”

    朱武是真有好奇,难道真的有人天赋如此?从来不懂的,说会就会?

    苏武听得一愣,答道:“我也不会,这不也是在学吗?便是一个宗旨,配合得当,进退有度,不能乱,只要不乱,便是对的。”

    朱武也愣,这还不会呢?这不头头是道,都清清楚楚吗?

    朱武也答:“想来以后练兵,便是这般演兵,常常要做。”

    苏武闻言转头来看:“对,往后啊,常常要如此演兵。此番演罢,一人发三百钱去。”

    “好,我这就去安排……”朱武转身就去,便是知道,将军发钱,从来不等不拖,事罢,就会给。

    便是先要去寻孟娘子,再派人随孟娘子去点数搬运回营,来去账目也要对清楚签字画押。

    这般,其实不符合规制,只是知府相公不问,旁人自也过问不得。

    一番演兵,七八日去,最后一天,便也请了程相公来看一看,程相公只管笑着说好,这也好那也好。

    也把诸多军将一番勉励。

    苏武心中慢慢松了一口气去,大军才再回城中。

    军汉们其实很劳累,便是甲胄兵刃在身,一天到晚,就是个奔来又奔去,奔去又奔来……

    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有一种折磨人的既视感。

    军中自是发钱,军将便是在孟娘正店吃酒。

    席间,苏武第一件事,便是躬身一礼:“兄弟们,辛苦了!”

    众人连忙起身也回礼。

    “哥哥哪里说得这话来,便是哥哥来教我来学,我都学会了!”武松第一个说话。

    鲁达也是开口:“哥哥当真大才,更是良将,便是在西北小种相公麾下,也鲜少见得如此场面,此番演兵之后,咱们这一彪人马,什么阵势也去得了。”

    杨天也来开口:“将军治军之才,旁处且不说,便是东京二三十万禁军,无一人比得上将军……”

    呼延灼也在,他本在景阳寨里与杨志一起,此番军演,特意带了他,便也来说:“若是当初,我也如将军这般操演几番,上阵当也不至于那般难看……”

    杨志自也来了,也是来说:“我本就是禁军之人,今日才算开了眼界,以往东京里也有操练,热闹非常,如杂耍一般,诸般本事都能演出花来,却是中看不中用,今日才知如何演兵……”

    众人皆看苏武,个个有那几句要说。

    苏武再拱手,提杯而起:“心急之时,难免有那谩骂之语,此杯我饮,兄弟们海涵则个……”

    “我与哥哥同饮,哥哥如此用心,带着兄弟们奔前程,打也打得,骂更骂得!”出言便是武松,就他挨骂最多。

    只因为武松,过于个人英雄主义,他领陷阵营,好也是好,坏也坏在个人英雄主义,只管天上地下,无人是他敌手了,他一个人能打一万个……

    岂能不挨骂?

    如今,算是扭转了一些。

    苏武一饮,众人便也争相来饮。

    苏武饮尽,再来说:“往后啊,要常常如此操演,演的不是兵,而是大小军将,是治军之法,也是领兵之法,演着演着就都会了,若是都靠上阵去学,不知要多少人命去,咱们军中,皆是自家子弟,人命金贵,兄弟们,人命金贵!”

    武松只管来说:“哥哥,咱兄弟的命,自是金贵,此番,我都学会了,往后啊,我自带他们去演,哥哥安坐在家就是,我都会了!”

    武松倒也不是说假,其实他最聪明,他真学得快,啥都学得快。

    苏武笑着,左右作请:“吃酒吃酒。”

    众人也笑,朱武在旁看着,便也满脸是笑,笑着笑着,却又有了几分感动,却也有一语:“当真没来错地方啊……”

    苏武听到这一句声音不大的话语,转头去看,与那朱武稍稍点头致意。

    几盏酒来去,苏武又说工作:“这几日,京畿的人已然返了去,招得两千七百来号,还分去各营,好生操练,也好生待人,本就是背井离乡,更要多几番照拂,以安人心。还有一千来号辅兵,也要待人好,一视同仁。”

    武松嘿嘿来笑:“哥哥,近来各县也招几百,如此,咱军中岂不是超过八千号人了?加上辅兵,哥哥麾下,一万多人,哈哈……这岂不就是领兵大将?”

    鲁达笑着来答:“小种相公麾下,还不到这个数呢……”

    众人皆是在笑,人越来越多,便是前程越来越大,不说别的,就眼前,八千号人,就是十六个营,营指挥使,副指挥使,都虞侯,都头副都头,大队头……

    这是多少官职?

    这是多少前程?

    乃至苏武也在想,既然人数多了起来,就要把“军”这个编制也建立起来,一军五营,两千五百人,待得一万人,其实就是四个军,差不多也接近大宋朝一个厢的编制。

    这种编制,在辽国,叫做“面”,一面军,后来也有“方面军”这种叫法,流传很久。

    倒是各人的官职还有许多麻烦,就是在朝廷备案里的官职,比如武松,他定然会是一个军的指挥使,苏武就准备给他弄一个青州兵马副总管。

    鲁达,自也会是一个军的指挥使,那就弄个济州兵马副总管……

    总归不能真的是苏武私相授受,都得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官职。

    程万里是京东两路制置使,苏武是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苏武麾下的编制,其实也来自各地,就只能这么办,如此才能合理。

    那就也该有了品级,六品从六品。有散官,振威校尉,昭武校尉,有印鉴,有官袍……

    就看童贯怎么给,乃至当真大胜一回,苏武还可以请童贯给苏武这支部队赐个名,当然,更是天子赐的名。

    苏武自己也在想,自己这支人马,会叫个什么名?

    捷胜军?童贯好像喜欢这个词。

    叫捷胜军其实也不错,苏武也喜欢这个名,就请程万里去信童贯,看看这个名行不行。

    一支有了自己名字的军队,其实也是凝聚力。

    那时候,这支军队就有了自己的编制,属于捷胜军的编制,武松也不比是青州兵马副总管了……

    还得争一个“捷胜军”的军名来。

    这种属于独立编制,极其有用,乃至会为这么一支军队,设立一个行政区域,类似于州府,这个“州府”就叫做“捷胜军”,是军队的驻扎之地,也就是就粮之地。

    “就粮”是个专属名词,就是用一块区域的赋税专门来养这支军队,大宋朝的行政编制里,很多这种军州,只是大多都糜烂了。

    当然,军州的主官也并非军汉,依旧是文官。

    这是一个目标,是苏武眼下的目标,即便不单独设立一个军州,就让苏武这支军队在东平府“就粮”,那也足够。

    苏武计划显然严谨,一步一步来。

    军队一番操练,倒是要休息几天,新兵也来,更要操练新兵。

    苏武继续忙碌自己的事,城内城外,军中与衙门,还有府衙,到处来去。

    倒是也有一个小插曲,莱州那边,赵明诚差人送了一本书来,刊印的书,词集,京东东路一些才子合并刊印的词集,其中赵明诚是主要编撰人,也有他写的序。

    其中,苏武送去的,一共有六首。其实就是个新编歌词本的意思……

    文人要出名,就要一个平台,“歌曲翻唱市场”就是平台之一,当真流行起来了,那就是名满天下,比如柳永。

    苏武看了看,倒是也没在意,自觉得应该流行不起来,赵明诚在这方面,其实没什么建树,至少从历史来看,没什么建树,比不上李清照的半只手。

    但赵明诚倒也算是努力了,人与人,着实比不得。

    但这份交情,苏武是认的,便也回信给赵明诚,其实也有正事,着重提醒一下赵明诚备贼。

    梁山如今被苏武逼得有些惨了,故事里,梁山出击许多次,便是打州府城池,大多都是往西边的城池打。

    因为西边,也就是河北之地或者靠近河北之地,富庶,一抢就是盆满钵满,而且也好打,一打就成。

    除了青州,青州在京东东路,青州就是京东东路里最富庶的。

    其他的东边山东半岛的州府,故事里的梁山,那是看都没去看一眼,无他,不富庶。

    但如今不一样了,梁山往西,总有一个东平府就在眼前,有苏武一支强军在当面,上次打高唐州,回来的时候,就吃了苏武的毒打。

    说不得,梁山当真会想着往东边半岛去,虽然也危险,但无奈之中的无奈,人逼急了要吃饭,登州莱州密州潍州,蚊子再小也是肉了。

    所以,苏武提醒赵明诚在莱州备贼,是很认真严肃的,乃至也有出谋划策,让赵明诚整备州府军事,每日都要派游骑在外巡探。

    若是真的贼人来了,一定不要冲动,紧守城池等候援军。

    苏武也说,自己只要得到消息,一定会赶来相救。

    也是苏武知道,历史上,赵明诚真是个绝顶大怂货,便是一小股贼人,也能把赵明诚吓得抛弃州府,抛弃麾下,翻墙就跑……

    这也是李清照历史上要写诗骂赵明诚的原因所在。

    所以,苏武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赵明诚一定要稳住,哪怕八百里,苏武也会快骑赶到。

    真是怕赵明诚遇贼,真就如历史上那般,翻墙就逃。

    也是苏武改变了整个格局,苏武甚至也把自己代入宋江的角色,有一支强军在侧,该如何弄钱粮。

    手上两万三万的人手,怎么弄?

    便是一想来,苏武心中就有了计策,东边半岛上的州府,都不强,乃至不是百十年不战,而是几百年不遇战事了。

    许多地方都是这样的,战争在外地打完了,那些地方就自动有了归属,几百年不发生战争是常态。

    莱州登州之地,就属于这种地方,偏僻的犄角旮旯,他们的命运,会自动归属给胜利者。

    这种地方,其实不难打,与其……一个一个去打,真有两三万人,不如就一次性分兵去,同时都打个遍。

    如此,即便有一支强军来救,救也不好救,哪怕有一处失败了,也无妨,其他地方成功了也是大丰收。

    想到这里,苏武心中一惊,那宋江若是想到此节,定然也会这么办,还有那个吴用……

    赶紧,给赵明诚的回信里,还要多说,还要叮嘱,贼人可能真要来,一定一定,不要惊慌失措,更不能翻墙弃城而走。

    却是一通写完,苏武又尴尬起来,觉得自己这书信语气不对,这信若去了,不免还把人得罪了,毕竟人家是相公,苏武是武夫。

    又得重新来写,换个口气与态度,和缓有礼的口气,又说不出那紧急与紧要……

    苏武只觉得自己这官,当得是真难!

    重新再写,尽量措辞,又要态度口气上合适,又要说出紧急紧要。

    赶紧把信发出去,心中只念,赵明诚,你可别做傻事啊!不然,你老婆都会看不起你!历史上遗臭万年啊……

    发出信去,苏武心中念着燕青怎么还不回来禀报?

    其实苏武也在犹豫之中,便是在预计梁山再动手的目标,不外乎两个,一个是曾头市,曾头市在北,在齐州之北。

    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刚才说的,东边半岛,多路出击。

    至于大名府之类,万万不可能了。青州兴许也是一个目标,但青州宋江大败过一次,苏武六百里紧急去救的那一次。

    那秦明其实也勇,那次之后,青州那慕容彦达最近也在加强军备,乃至对秦明也越来越好,秦明频频来信与苏武说过这些,这些情况,不难打探。

    所以,青州对于梁山而言,还真不是一个好目标,但也不得不防,有秦明,苏武倒是放心不少,去信再叮嘱几番就是,与秦明信件,就不必在乎态度与口气了,只管严加去说备贼之事。

    那就只有曾头市与东边几个州府了,曾头市,也是极好的目标,“市”这种地名,来自集市,就是百姓赶集交易之地。

    慢慢发展起来之后,就会有人聚居,有人占据,曾头市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它既不是州府城池,也不是军事堡寨,更像是一个民间自发的聚居点,若是再发展下去,倒是有可能发展成州府城池,曾头市,就是一个城池城市的初级形态。

    所以,曾头市没有官方军事组织驻守,更多是自发的保卫组织,便是那曾家,乃至曾家五虎与史文恭。

    那里墙不高,守卫不严,有钱有粮,又不是正经城池,民兵组织与独龙岗类似,其实松散,如今梁山人手众多,这曾头市正是劫掠的好目标。

    苏武等的消息就是,梁山到底会往哪边去,是往曾头市去,还是往东边犄角旮旯去。

    燕青消息迟迟不来,许是这一回,很麻烦。

    那宋江吴用,也不是易于之辈,他们又岂能不知苏武打的什么主意?

    燕青说梁山的游骑,出来许多,到处去走,岂能不就是烟雾弹,就是为了不让苏武轻易察觉?

    苏武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遇到对手了。

    宋江吴用,已然谨小慎微,对付苏武,他们必然使尽浑身解数。

    这次……燕青时迁,莫不是要栽?

    苏武坐在衙门里,脑袋是一刻不停在想。

    也把心中所想说与朱武来听,便是商议。

    朱武也是皱眉:“贼人着实也有高人,此番消息久久不至,定是燕指挥使那边遇到麻烦了,将军倒也不必过于担忧,终归是人马要出,只看那贼众人马往何处去就是……”

    “若是往曾头市去,倒也还好,若是往东边去,咱们还得去追,此其一也,那东边州府,久未见过战阵,如今贼人势大,更怕他们撑不到咱们去……”

    如今这京东两路的州府,苏武是万万不能让梁山之人再打破了。

    对于苏武而言,梁山只需要撑到再跟高俅一战就行了,与高俅一战之后再饿肚子,那是正好,轮到苏武上手来,那梁山自是越饿越好。

    朱武闻言,慢慢来说:“唉……本想着将军还可以提前出兵,但转头一想,若是提前出兵,贼人换了方向,岂不南辕北辙来去奔走,到时候更是难救……不若咱们分兵先备之?”

    苏武却摇头:“分兵?拢共八千兵,其中三千连基本操训也才刚刚开始,也就是只有五千兵可用,其中又只有两千真正上过阵,若是再分兵,不免敌众我寡,而今贼人已然不同昔日,也多有敢战之辈……若是那宋江吴用心出奸计,当真聚兵一处,以两三万人击我分兵之两三千人,那更是不敢想象,即便能胜……我这兵马,也损失不得。”

    虽然自私,也是无奈,苏武这点人马,来得太不容易,更还只是火种阶段,这火种可万万不能灭了……

    怎么都损失不得,就得打胜仗,打大胜仗,打那种损失最小的大胜仗。

    朱武已然点头:“卑职明白……那就唯有再等,等他们大军先出,咱们再去跟随……如此,若是他们分兵,咱们只管一路去救,还可请青州秦总管也出兵去救。”

    “嗯,对,秦明倒也可当一处援军来用。”苏武刚才想漏了一节,还是有个人商议好,朱武提醒得对,秦明也可当一处援军。

    苏武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被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宋朝,真的征不到兵。

    这不是苏武的问题,完全是这大宋朝拖了苏武的后腿,竟是一个国家里,连兵都征不到,这是个什么国家?

    若是苏武早早就征来一两万人马,这事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朱武却是忽然说得一语:“将军,个别城池……嗯……”

    朱武在顿,苏武来说:“你说……何必藏着掖着……”

    “个别城池,破了也就破了,大不了,半路再劫回来就是?”朱武如此一言,说完心中一紧,连忙去看苏武。

    “此法不妥……”苏武摇着头,他顾虑也多,不全是钱粮的事,还有程万里的前程,也有童贯的脸面。

    童贯倒是其次,童贯已然根深势大了,他自是稳坐钓鱼台。

    程万里不同,他本来就是小弟做大哥的事,本就没有什么根基,只靠童贯一人,靠在童贯这个阵营里,那自然对头不少,那些不是对头但看他不爽的人也多。

    一旦出事,朝堂上必然有一伙人会对程万里群起而攻之,除了童贯,还没什么人会帮程万里说话。

    到时候,童贯兴许心想,反正最后要靠他来剿贼,那让程万里暂时委屈一下也无妨,削个官职什么的,来日再给就是。

    这么想也没错,但对于程万里个人而言,那就大不一样了,失去了一个大台阶,本来是好好的一步一个台阶,已经上了一个台阶,剿贼事成,自还有升迁与封赏,再上一个台阶。

    若是程万里辖下真出事了,程万里很可能就要先下个台阶,再来就会变成戴罪立功,立功了再上去,这不就成原地踏步了吗?这不亏麻了吗?

    终究这官场上,团体有团体的利益,个人还有个人的利益,虽然绑定,但又有不同,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

    这京东城池,不能破,不能让程万里有下台阶的可能,程万里下台阶的可能,必然也是苏武下台阶的可能。

    程万里与苏武,是绑定极深的,暂时而言,完全一体。

    这个台阶是万万不能下,不能有什么戴罪立功之事。

    朱武许是想不到苏武这些深入之事,便只能来答:“那是卑职乱想唐突了,便只能等着燕指挥使的消息回来,也等梁山的动向了,将军勿忧,将军麾下有六千匹马,赶起路来,定是不慢的……”

    苏武起了身,长叹一口气,世间之事,都难。

    要想成大事,更难。

    世间之人,当真一个都不能小看……

    今日苏武,似又到了危机之时,到了关卡之处。

    (兄弟们,今夜无话,只有爱!大爱你们!哦……今夜不到万字,九千四,见谅……兄弟们别打人,特别是不要打我的帅脸。)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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