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第100章 愿为春闺枕边人三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马蹄声交杂,兵刃相交,战鼓声四起。刀光血影间,朦朦胧胧看不清谁的脸,哪里去管谁的发丝飘逸,谁的俊朗脸庞,只有热血洒满战场,谁又闻见嫠妇的哭泣,谁能再见孤儿的稚脸?眼前的红豆骰子猛然砸在她的胸前,她看到马背上的他杀红了眼,铁器冰冷相撞,紧挨着他血红的铁甲。没有人护他,没有人助他,百姓在战场外议论纷纷,军中军纪混乱,他咬着牙为了这片土地在拼命……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可是他听不到。
“不!”慕彩从梦中惊醒,高呼一声,发丝浸湿贴着脸颊。
“唔。”慕彩将手按在太阳穴上,脑海一片混乱,像是神经冰冷相碰撞,发热然后膨胀,她觉得头好疼。又有一些片段不停涌现,比先前的更多,更顺畅,同一部电影一般。是的,冷宫,她摔伤了头,后来…真儿…太子还有七皇子……香毒…皇后…楼相!
对!她是慕子吟,也是慕彩!至少这些回忆是属于她的,属于慕子吟的,她没有占有别人的情感,她还是完完整整的慕子吟。
天幕幽暗,还好,刚刚只是做梦。突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先前的那套衣服翻出,大幅度地翻找着。
终于,她看到了——那块玉牌。
是的,那日下山归来所遇老汉赠的出入宫门的令牌。不,不是老汉。是李公公。可是即便自己有习过武,但也不过如此,又如何轻易将五人打伤?
对了,她忽略了一些细节,那日屋内极为昏暗,连蜡烛也未点,李公公虽是归居山林,但毕竟曾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总不能连一支蜡烛也不舍点。屋内在昏暗光线下看着是很简陋和邋遢,但李公公毕竟入宫数十载,哪怕年高简居也仍是清楚整洁,加上未点的蜡烛,莫不成是早有人来过,或者还发生过打斗?
慕彩点了桌上的蜡烛,借着灯光,仔细观察着玉牌,其右下方刻着几个小字——延彩殿。她的手微微一震,是红袖!这位一直关注着自己甚至陪伴着自己,却未曾明现的女子。
若真是红袖,那么一切便可明了,都可解释了。红袖应是借用了青衣的药,青衣制药制毒都以无色淡草味为上品,茅屋的味道掩住了淡草味的毒药,而毒药恰好控制住了那五人的经脉,加上自己确实练过一些功夫,所以不费力便可将五人击倒。
那么红袖在此之前是否有和人打斗过?又会是谁派来的?楼相,皇后,还是六皇子?不免又想到素然,想起当日那一番素然和六皇子的对话,又为素然感到一阵心疼。原来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因,有果的。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原因所在。
素然青衣如今还被太子妃掌控吗,她们生性聪慧,素然擅武,青衣擅毒,这样足以逃出吗?
素然,红袖,青衣……慕彩默念,将玉牌握在手中,捂在胸口。
慕彩转向头看向窗外,天幕渐蓝,隐隐的星辰淡去,闪烁刺眼的光芒落在干瘪的树杈上,原本生机一片的大地,不知怎的,没了生气。她想起了那个梦,那个让她惊醒,刺激她回忆的梦,那么真实,那么恐惧……是在暗示什么吗?不!不能。
现在太子除了忙皇后皇帝丧事,应对刚登基的种种事务,楼相的亲信,突厥的战争,政权还未稳,民心还不够牢固,内政和外战相融并发……她觉得自己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太子敖红的眼和憔悴的面容,这让她的心揪成一团。
她要怎么做才能帮他?这是她唯一想的问题。有的时候,在很多严峻的事情面前,个人感情是不值得一提的,又或者不能这么说,因为那个时候的个人感情已经和事情的中心人物融为一体了,不分你我,更不论小善大爱或是儿女情长,只因共存一心,根本无计回报。
朝中虽内政不稳,但大敌当前主次应当也分明。那么暂且先以军事,民心两个角度为中心。
突厥……好像是游牧民族,北方,西北,大兴安岭,漠北?她的脑海里只简单跳出这四个词,但是古代的气候特征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这样如何才能准确判断地形呢?对了,听百姓的话是东北官话……
她梳洗了一下,裹着厚厚的冬衣,简单收拾了下包裹,放置在桌上,她还不能急着回到他的身旁,她要考虑很多事情,需要周密的计划和确切的条件信息。然而,这对她而言——很难。且不论只身一人,单是身无分文这种情况也使她几乎寸步难行。
趁着未下雪,她打算出门探探消息。
“林大娘。”慕彩微笑点了个头,碰巧见到林婶从屋里出来,又瞥到了她厚大的包裹,不禁问道,“您也这么早起?这是要出远门吗?”
林婶干裂的嘴角动了动,看着慕彩被冻得彤红的脸,深叹一口气,“禅心呀,我劝你也赶紧走吧,眼瞧着快打战了,你不也知道前不久新帝登基嘛,现在估计也快要下台了,说是什么有违天命,克了先帝先后和发妻,又来克百姓克国都,无治国之才却有毁国之心啊,从京城都传到这里来了。军纪散乱,兵荒马乱,只怕是生灵涂炭。讲实话,咱们这些老百姓也不知该往哪跑,只多活一天是一天。”
她看到禅心紧锁眉头,双唇微微发颤,脸色变得苍白,不免心疼,轻轻抚了抚禅心的肩头,“禅心,你是个好姑娘,又没有依靠,不如也跟着大娘一起走吧。”语罢,又转向屋里高喊了一声,“你们收拾好了没有?”
“大娘。”慕彩握了握她的手,“您的好意禅心心领了。愿你们安好。不过,临别前我还有一事想问。”
“你说。”林婶把手搭在了慕彩的手上,想试着温暖她。
“我到这里有一段时日了,只知这是在关外,也不知确切是什么地方?”
“啊?这里不就是关外吗,噢!你是在问有没有别名呀。有倒是有,叫辽东。以前是个荒芜地,山林遍野,又因是分界处,罕有人烟,总是战乱连连,好不容易占回领土,如今,怕又要失去了。”
辽东。慕彩心中默念一声。她点了点头,微笑着礼貌辞别了。
辽东,关外,差不多确实是在东北地区附近了,《三国演义》里好像有一章是郭嘉遗计定辽东,这里辽东是指同一处吗?得先回去拿纸笔再来画地形图,还有民心也要想个办法来安抚,可是政局只能靠他自己了。
门是半掩着,而今却是禁闭着,是风吹的吗?
慕彩踱步向前,只敢屏息凝听,听得屋里有些动静,心跳加快,正欲小心离开。
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主子!”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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