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 十四、禁足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刚刚踏入水溶轩的院门,司徒冰怡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此时的她,也没什么时间去计较!直到步入院内,司徒冰怡方才不由自主的顿住脚步,眸底,尽是不敢置信的惊异!
难怪他方才觉得守院门的小厮有些面生呢?敢情,她院子里的人脑袋都被门板给夹了,竟没事跑来这庭院当中下跪?当这很好玩是么?
“公主!”
身侧,声略带惊恐的呼唤了回了司徒冰怡的心绪,侧首,却见一名面生的小厮低垂着脑袋,隐约之间,身体竟还微微颤抖!
“少爷……请公主厅内说话!”
少爷?司徒冰怡情不自禁的皱眉,是那沈子衡么?他又想做什么?
“公主……请!”
无视身侧小厮的惊恐惧怕,司徒冰怡收敛心神,举步,向着花厅走去!
主位之上,沈子衡手执杯盏,见到司徒冰怡入内,方才微微抬眼,继而,又转开视线!
“公主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见司徒冰怡身后那跟随的小厮识趣退下,沈子衡方才淡淡开口,只是,言语之间,却是嘲讽依旧!
“大公子可是有事?”
若是没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坏了她多日来难得一见的好心情!
“有事无事,公主会在意吗?”
这人吃错药了?诧异的打量了沈子衡一眼,司徒冰怡心下腹谤,随即转开视线,算了,她现在没心情和这人计较,还是先行回房好了!
“站住!”
刚刚转身,便听一声怒斥便从身后传来,顿住脚步,司徒冰怡心下不耐!
“大公子若是有话,还请直言!”
“去哪了?”
淡漠的声音中,丝丝薄怒显而易见,司徒冰怡转身,心下有些失笑!
怎么?这是要找她算账么?呵,果真是很好呢!既如此,她奉陪便是!
侧身,顺势在旁侧的椅子上落座,司徒冰怡一手支着下颌,撑着身旁的案几,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之上,微微敲击!
“只不过是随意走走罢了!”微微一笑,司徒冰怡满不在意,“大公子何必紧张?”
微微皱眉,沈子衡略带不悦的望着眼前这般毫无仪态可言的司徒冰怡!
“身为皇室子孙,公主便是如此轻浮随意么?”
“大公子!”直起身子,司徒冰怡微微后倾,靠着身后的椅背,之后,双臂交缠与胸前,“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你!”瞬间的气结之后,沈子衡恢复淡漠,“为何要偷溜出府?”
“若是光明正大,我出得去么?”
“如此不安于室,公主意欲何为?”
“何为?反正是与大公子无关!”
“司徒冰怡!”沈子衡怒而起身,“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脸面,也别带累了我镇国侯府!”
“嗯!”微微点头,司徒冰怡不置可否,“还有呢?”
“你……”
“我又如何?”放开胸前交叠的手臂,司徒冰怡语带冷嘲,“我倒不知,原本大公子对我是如此的在意呢?”
“这才是真正的你么?”敛却方才的激怒,沈子衡眸带嘲讽,“怎么,已经不打算再继续隐藏了么?”
“隐藏?”抬目,司徒冰怡浅浅一笑,“我还以为,在大公子面前,我从来都没隐藏过呢?”
原本,她是想着谨慎行事,小心隐藏的,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那个机会!
每一次的相对会面,不是咄咄逼人的凌厉嘲弄,就是恶言恶状的威胁逼迫,如此情景下,她又如何能隐藏得住?
想到以往的那些狼狈情境,司徒冰怡不由得怒从心起,可是,她也知道,此刻,比不是能够意气用事的时候!
所以,司徒冰怡垂下眼眸,掩住眸底的汹涌怒意,许久之后,方才逐渐平复!
“你……”
敛却因为司徒冰怡大异往常的举止而产生的丝丝震撼,沈子衡再次开口,可是,却被司徒冰怡抢先打断!
“罢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言归正传,大公子究竟有何指教?”
“你今天究竟去哪儿了?”
看到司徒冰怡如此倦怠不堪的模样,沈子衡难得的有了丝丝心软,忍不住的放缓了语气!
“大公子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打起精神,司徒冰怡浅笑以对,“难道就不怕让人误会么?”
“公主金枝玉叶,若是在外面有个闪失,我镇国侯府如何向皇上交代?”
“金枝玉叶?”一声冷嘲,司徒冰怡压下心中再次翻涌的怒意,“原来,大公子还记得本宫是金枝玉叶啊!”
当初,冷言羞辱,威逼胁迫之时,这人又何曾顾及到她还是所谓的金枝玉叶?
“公主这是在抱怨吗?”
“你说是便是吧!”无视于沈子衡强自压抑的怒气,司徒冰怡随意的挥了挥手,“若是无事,大公子还是且先离开吧!”
“既如此!”怒极拂袖,沈子衡蓦然转身,“在下也不再扰公主清静了,只不过,公主既然身在镇国侯府,那么,便该守好镇国侯府的规矩,否则,便别怪沈某不留情面!”
话音方落,沈子衡便已愤然举步,身后,司徒冰怡微扬唇角!
情面这东西,他给司徒冰怡留过么?果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啊!
起身,司徒冰怡正想回房,却听庭院之中,声声责斥隐约传入!
“惫懒懈怠,疏于职守,水溶轩中所有仆役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即时,有那陌生的声音恭谨应答,之后,便是一阵隐约的求饶告罪!
“怡安公主身体不适,即日起,便于水溶轩中安心静养,如无要事,不得擅离一步!”
呵!听着院中的沈子衡如是吩咐,司徒冰怡忍不住的心底嗤笑,禁足就禁足,有必要说的那么好听么?还是说,换了个说辞,别人便不会如此认为了?果真是虚伪啊!
收了冷嘲,司徒冰怡起身,转出厅堂,顾自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之后的日子,便是水溶轩中所有婢子仆役的养伤忍痛,当然,还有司徒冰怡的“安心静养”!
“公主!”身侧,一名年逾不惑的嬷姆恭敬轻唤,“这鸳鸯戏水都耽搁好些天了,您看……”
“我乏了!”淡淡的睨了眼身侧案几上的绣笼,司徒冰怡转语气散漫,“那些以后再说好了!”
那日,因为水溶轩中所有的婢子仆役尽皆受罚重伤,所以,眼前这人便带了一应婢子前来拜见听令!
当然,话说得很是好听,什么公主身边少人帮衬,所以侯爷和少爷心下疼惜,所以特命老奴带着这些婢子前来听候吩咐!
至于实际情况……呵!大家心里知道便好,那层窗户纸,还是先且留下吧!
“那……老奴便再给公主说些掌故,权当……是为公主解闷好了!”
“凌嬷姆!”抬目,司徒冰怡眸光清淡,“教规矩便教规矩,何必如此遮遮掩掩?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也不知那沈子衡脑袋是不是被门板给夹了,居然会暗示眼前这人来教导她礼仪行止?
教导皇家公主礼仪行止?如此罔顾皇室颜面的作法,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公主说笑了!”那凌嬷姆强撑笑颜,“公主金枝玉叶,哪容得老奴胡乱多嘴!”
就是再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跑这位主子面前妄言什么教规矩!
要知道,皇家的颜面尊荣,是绝对容不得任何人去质疑挑衅的,她又不是活腻歪了!
“你倒是会说话!”微微一笑,司徒冰怡收回眸光,“也难怪你主子会派你过来!”
“公主!”心下一颤,那凌嬷姆连忙跪下,“老奴对公主别无二心,还请公主明察!”
“你怕什么?”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司徒冰怡似是嗔怪,“左右你已经是水溶轩的人了,难不成我还能将你赶回去?”
赶回去?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赶走了这个,自然还会有别的前来顶替,既如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况且,经过这两日的观察,这人也确实不错,知进退,晓分寸,若再敲打敲打,留在身边,也未为不可!
至于忠诚,说实话,对于那玩意儿,她还真是不怎么相信呢!
远的先且不论,就说这水溶轩,又有几人对司徒冰怡是真正的完全忠心?恐怕,一个也没有吧!
之所以那些人会安分至今,一是彼此利益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来,司徒冰怡身份尊贵,加之以往行事狠辣,所以,那些人不得不恭顺畏惧!
而如今,除了她的行事谨慎之外,更重要的,是那些人吃不透她的性子,所以,轻易之间,自是不会也不敢恣意妄动!
“老奴谢公主恩典!”
被凌嬷姆的叩谢之声惊醒,司徒冰怡收回心神,之后,浅抿了口杯中茶水!
“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只是说些事实罢了!”
“话虽如此,但公主洪恩,老奴铭记于心!”再次叩首拜礼,“日后公主若有用的上老奴的地方,老奴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若是这位主子真要赶她离开,那么,任何人都是无法阻拦的!
也正因此,所以,这两日,她才越发的小心谨慎,唯恐惹出这位主子的丝毫恼怒,不过,如今她倒是可以好好的松口气了!
从今以后,只要她不犯什么大错,那么,这位主子应该就不会再赶她离开了,如此便好!
“哪儿有那么严重!”放下茶盏,司徒冰怡笑颜浅淡,“只不过是互利互惠而已,你可以对你主子有个交代,我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不是吗?”
“公主……”
凌嬷姆有些急切,却见司徒冰怡微微抬手,制止了她尚未出口的辩解之语!
“有些话,纵然是说得再好听,也是无法改变事实的,所以,又何必呢?我不求你们赤胆忠心,但是,安分守己,总该是能做到的吧?”
“老奴谨记公主教训!公主放心,老奴虽不敢说是对公主忠心不二,但老奴可以发誓,绝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公主的举动,还请公主明鉴!”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我再不信,岂非不近人情?起来吧!”
“多谢公主!”
道了声谢,那凌嬷姆方才从地上起身,堪堪站定,便听司徒冰怡再次吩咐!
“明日你去管家那里说一声,琉璃他们的伤势都差不多了,这些暂时调配过来的婢子,也该各归各位了!”
“是!也不用等明日,老奴一会儿便去!”
“你决定便好!”
于她而言,那些人,自然是越早支开越好,毕竟,别人的耳目,留在自己身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以适应的!
“罢了,先退下吧!”
“是!”
再次行了一礼,那凌嬷姆方才退下,伸手,司徒冰怡再次欲执杯盏,但是,却被匆匆而入的婢子所打断!
“见过公主!”行了一礼,那小婢子方才起身回话,“秋夫人听闻公主身体不适,所以特来探望,如今正在院外等候!”
“倒是有心了!”微微沉吟片刻,司徒冰怡方才开口,“只是我如今身子困顿,怕是不能亲见了,你去告诉秋夫人,这份心意我收下了,让她回去歇着好了!”
“是!”
又是一礼,那小丫头匆匆退却,之后,又有另一名婢子入内禀报!
“参见公主!”同样的行了一礼,“侯爷方才命人传话,说是宁王妃前来过府探望,请公主示下!”
“七嫂?”微微一怔,司徒冰怡连忙吩咐,“既是七嫂来了,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人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前去!”
一声答应,那小婢子匆匆离去,身后,司徒冰怡整整精神,将先前的倦怠一扫而尽!
水溶轩,花厅之中,不待宁王妃站定,司徒冰怡便已亲切上前,顺势搀住宁王妃的右臂!
“七嫂可算是来了,都快想死冰儿了呢?”
“混说什么?”宁王妃含笑嗔怪,“你这丫头,整天都没什么正经,尽拿着我寻开心!”
“怎么会?”司徒冰怡故作不满,“冰儿明明就是关心七嫂嘛!七嫂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冰儿?”
“好了好了!”拿她无法,宁王妃终是出声妥协,“就知道拿好话哄人开心,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有时候,她真的很是怀疑,面前这人,真的是阻止王爷善待自己的怡安公主么?
如此的亲切热诚,如此的天真烂漫,又怎么会是那般的狠心之人?
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误会,拟或,只是别人的误传?
“难道七嫂不喜欢么?”
“好了!”收回心绪,宁王妃有些哭笑不得,“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谁爱笑话笑话去!冰儿才不想理会呢?”
说话间,司徒冰怡带着宁王妃转出了花厅,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冰儿这是想带我去哪里?”
“去我房间呗!七嫂是自己人,没必要弄得那么生分不是?”
“这个……不太好吧!”
“冰儿说好便好,七嫂只管跟着便是!”说话间,司徒冰怡已带着宁王妃入了外室,“对了,上次我和七嫂提的那件事情,七嫂考虑的怎么样了?”
“哪件……”本来还满是笑意的宁王妃,瞬间敛了笑容,“你是说,那件事情?”
“可不是!”
拉着宁王妃在桌边落座,即时,有那机灵的小婢子近前奉茶!
“冰儿……”沉吟许久之后,宁王妃方才略带沉重的开口,“那件事……不可以!”
“不可以?”端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司徒冰怡即时敛了三分笑容,“为什么呢?”
“身为王爷的正妃,我怎可做出那种善妒无德的事情?”
“那么……”浅抿口茶,司徒冰怡微微垂眸,遮住眼底情绪,“七哥呢?七嫂就全不在意么?”
“怎么会?”宁王妃满是苦涩,“可是,王爷的事情,又怎么容得我一个妇道人家多做置啄?一切,自有王爷做主!”
“就为了那样一个贤德的虚名?”
“冰儿,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
“也许吧!”微微叹了口气,司徒冰怡有些失望,“可是,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挚爱重要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啊!”
“是没办法,还是胆怯?”
“冰儿!”
对于此刻有些咄咄逼人的司徒冰怡,宁王妃心下诧异,抬目,却见司徒冰怡神色飘忽,隐隐的,还带着些许的嘲讽!
“七嫂,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
“是七哥?”抬目,司徒冰怡眸光灼灼,“还是别的所谓的虚名权势?”
“我……”紧紧咬着下唇,许久,宁王妃对方才开口,语气竟是分外的坚定,“王爷是我的夫婿,没有王爷,其他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既如此,七嫂还在担心什么?”
“冰儿当真以为!”抬目,宁王妃有些自嘲,“后院的那些人,真的仅仅只是王爷的姬妾?”
“我……”
微微的怔忪之后,司徒冰怡方才垂下目光,嘴角几次蠕动,最终,却是轻言出声!
“七嫂,是我疏忽了!抱歉!”
在七哥府上小住的那些时日,因为自己与七嫂关系的大为改善,所以,有些人便坐卧难安了!
先是找她拉关系套近乎甚至于送礼笼络,再到之后的污蔑栽赃挑拨离间,其间手段,真可谓是层出不穷呢?
也正因此,她才动了借着七嫂的手,将那些人驱逐出王府的念头!
说她狠心也好,斥她绝情也罢,总之,她就是容不得那些只顾争宠斗狠贪恋权势甚至是别有用心的浮夸女子留在七哥身侧!
可是,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些女子,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她们本身啊!
那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势力,又岂是她想动便可以动得了的?是她过于天真了!
“我知道冰儿如此是为了王爷好,可是……”咬了咬下唇,宁王妃不由的有些黯然,“这世间之事,又岂是能尽如人意的?”
“冰儿明白了!”重新抬目,司徒冰怡有些歉疚,“原先是冰儿莽撞了,还请七嫂莫要责怪!”
当初之所以会认定这人做她的七嫂,除了出众的容貌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那温柔娴静,纯良宽厚的心性!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事事以七哥为先,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真心的向着她的七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得到她的承认!
“冰儿也是一片好心?我又怎会责怪?”见此,宁王妃忙温言相劝,“只是,以后可千万莫要再提这事了!”
“七嫂放心好了!冰儿知道轻重的!”瞬时间,司徒冰怡似乎又重现恢复成原先的纯真嬉闹,“对了,七嫂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执盏,宁王妃浅抿了一口杯中清茶,之后,方才再次开口,“明日我打算去城外玉址山上的祈善寺上香还愿,所以想问问冰儿要不要一起去?”
“去!怎么能不去!七嫂放心了!明天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冰儿也会陪着七嫂一块儿去!”
反正她也已经在这水溶轩中呆腻味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不过……玉址山么?好熟悉的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说过呢?嗯!回头得好好想想!
像镇国侯府这样的世家大族,用膳之时,该是在各自院落里的!
可是,因着镇国侯府这些年来子嗣单薄,所以,也便没有往年那么多的顾忌了!
此时,镇国侯府,偏厅之中,本该有些安静惬意的晚膳,却因司徒冰怡的忽然来到,而显得分外僵硬!
“听说公主近日身体略有不适!”抬手,挥退正在为自己布菜的宠姬,沈莫温言含笑,“不知如今可否好些了?”
“劳您挂心了!”微微垂首,司徒冰怡浅笑依旧,“只是些许小毛病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纵然早有耳闻,但是,亲眼见到以往那个嚣张跋扈的司徒冰怡变得如此的温顺乖巧,沈莫还是难以适应的略微僵硬!
“你也是的!”收敛心神,沈莫侧首,对着沈子衡似是斥责,“虽然公主担心皇上知道了忧心,但你就不能偷偷的将御医请到府上么?哪儿有你这样为人夫婿的!”
“是孩儿虑事不周!”垂下眼帘,沈子衡语气平淡,“让爹担心了!”
“以后不可再犯!”
“是!”
“如此,为父也便可以放心了!”微微颔首,沈莫似是极为满意,“夫妻之间,原本就该是一体的,纵然是有些磕绊,也该包容体谅才是,以后莫要再随意任性了!”
“是!孩儿谨遵爹的教诲!”
“嗯!”回首,再次望向司徒冰怡,沈莫笑得慈爱,“年轻人血气方刚,总是免不了意气用事,倒是让公主先前受了不少委屈,还请公主多多包涵!”
“您言重了!”
似是羞怯一般,司徒冰怡低首,眸底,却是丝丝嘲讽的无奈!
话说,这浸淫官场的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狡诈呢,她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一句血气方刚,一句意气用事,不仅给之前的所有事情下了定性,而且,也算是给了她一个不疼不痒的交代!
如此一来,若是她再纠缠于过往,那么,便是不识大体,不懂规矩,不知体谅,总之,就是她无理取闹!
而皇家,这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夫妻间的磕磕碰碰小打小闹,你还好意思插手么?
“难得公主如此宽宏!”沈莫似是万般感慨,“老臣真是欣慰之至啊!”
“您如此夸赞,冰儿实在是汗颜!”继续垂首,司徒冰怡语带娇怯,“之前的事,也是冰儿肆意任性,说起来,冰儿还应该向您老人家道声赔罪呢!”
据她所知,这个镇国侯之所以会突兀的离家在外,为的,便是躲避当初那个骄纵蛮横的司徒冰怡!
“公主言重了!”虽然讶异于对于司徒冰怡如此的巨变,但是,那眸底的满意,却是毋庸置疑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告罪不告罪,用得着如此见外么?”
“是冰儿疏忽了!”
“得此良妻,也是子衡的福分!如此,老臣也便可以放心了!”
唇角的笑容已然有些僵硬,可是,却不得不继续的虚与委蛇,因此,司徒冰怡不由得有些心闷!
“啊!”
身侧一声惊呼,司徒冰怡不由自主的抬首,却见那秋夫人连忙跪地!
“妾身该死,不小心弄洒了公主的热汤,还请公主饶命啊!”
话音方落,那秋夫人便已连连叩首,悲戚之情,让在场侍立之人,无不心生怜悯!
眉心微皱,沈子衡心下不忍,正欲开口,却被自家父亲一个凌厉的眼神所制止!
“起来吧!”司徒冰怡语气浅淡,“只不过是撒了些热汤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小心些便是!”
至于为什么偏偏在给她布菜之时弄洒了热汤,呵!那还不是显而易见么?
她的性情转变,沈子衡的夜宿水溶轩,沈莫的温和亲切,这所有的一切,终是让有些人坐不住了!
而此番举动……呵!她敢打赌,若是她真的借此而动了这个秋夫人,那么,她那方才略微好转的名声,必将再次败坏,而且,永无翻身之日!
而名声败坏之后,想要再次的栽赃陷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果真是好计谋,只不过可惜了,这般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要落空的!
如今的司徒冰怡,纵使再怎么不看重所谓的名声,但,也不会傻傻的任人算计!
“对了!”
不再理会那跪倒在地并且此时略显僵硬的秋夫人,司徒冰怡浅笑依旧,转向上首之位的沈莫!
“七嫂邀我明日一同上香礼佛,所以冰儿特地来和您说一声,不知……您是否能够应允?”
“公主如此,真是折煞老臣了!”压下心底那惊涛骇浪般的惊异,沈莫强颜应对,“公主行事,哪里需要老臣应允,更何况,上香礼佛本是好事,正巧子衡明日无事,便让他陪着公主一同前往吧!”
“不用了!”似是知道自己拒绝的有些急切,司徒冰怡垂首,语带羞怯,“我和七嫂有些女儿家自己的事情,他……可能会不方便!”
“既如此!”似是了解司徒冰怡的话中之意,沈莫也不强求,“子衡,记得让下人好生准备!”
“孩儿知道了!”
“那……”司徒冰怡声若蚊呐,“我便先回房了!”
见沈莫含笑应允,司徒冰怡方才起身,微微的裣衽一礼,继而,转身离去!
话说,这装娇羞扮柔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计,差点儿没恶心死她,不过还好,总算是达成目的了!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明天,可千万不能浪费了!嗯!回头得好好想想!
身后,沈莫敛了慈爱,之后,凌厉的眸光转向依旧跪地的秋夫人!
“念在臻儿的份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回自己院子里呆着吧,以后用膳,也不必过来了!”
“是……”
垂首,看不清那秋夫人的表情,只听得一声娇弱的应允,之后,便有贴身婢子上前,扶着秋夫人告辞离去!
“爹……”
本要出口求情的话语,却在沈莫那深深的凝视眸光之中,消散殆尽!
“孩儿知错了!”
“你偏着谁宠着谁,为父不想过问,可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雨燕不是有意的……”
“重要么?”
当初,是因为她是臻儿的生母,所以,他才勉强默许了她进入偏厅侍候的权利,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的安分啊!
而子衡……居然会被这样的女人蒙蔽了视线,看来,还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才成啊!
“你记住,无论如何,你的妻子,都只能是怡安公主,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
“是!”忍下心底的不甘,沈子衡恭敬垂首,“孩儿记下了!”
“为父知道你心底怨愤,可是,事已至此,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一声叹息,沈莫起身,招过身侧侍立的宠姬,由着她搀扶离去!
子衡,你可知,如今的怡安公主,已非昨日的怡安公主可比!
而你,却还是满腹怨怒,只知争那一时的意气,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唉!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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