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漫野山花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晨风迎面，绿柳拂动。

    “准备好了吗？”

    说完，我们就出门了。

    父亲背着鱼篓，我拉着母亲的手，去那溪畔坐船。

    一路绿水荡清波，一程欢笑山相送。左右环顾这苎萝山，翠色尽染，郁郁葱葱。

    不一会儿，就到了。这小镇上，比起村子可就热闹多了。这来来往往的行人，那形形色色的货物，看着看着，眼花缭乱。

    沿街的小巷也摆了不少的小摊。爹放下背后的鱼篓，和娘一道摆了个小摊子。

    想卖好，自然要吆喝，来吸引别人的注意。那一步半的小摊上，放上了大大小小几十条鱼。爹之后在上面又洒了不少水，尽是湿漉漉的。

    我和娘在一旁开始吆喝着。“新鲜的鱼哟！”……“美味新鲜！”……

    忙乎半天，却少有人问津。而周围有三两个人在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文着。我也好奇，便仔细去听到了几句私语。

    “这不是施家那女儿吗？”

    “那可不……都被她弟啊……赶出家门了！”

    “听说她生的那女儿有些古怪哟，可不……”

    “古怪？这女孩不好好的吗？”

    “听说这施家老爷生前给她这外孙女取名啊……唉……不吉利哟！”

    “那你倒是说说看……说说……”

    “取名啊……夷光！”

    “有什么含义？倒不像个女孩名字。”

    “这夷……可不是外来的意思嘛！怎么会好呢？”

    “这有什么的……听说啊，这女孩那天夜里出生的时候，屋外尽是怪光！”

    “是啊……这好好孩童，出生怎么能有怪光？”

    “是啊，这可不是如同妖孽吗？”

    那声越来越大。我也想娘与爹，只怕也听的一清二楚。

    忽地有人高声喊道。

    “哟，这不是大姐吗？”

    远处正有一人，大摇大摆而来。只见他头戴锦冠，身穿赤袍，那身后紧紧跟着两个仆人，看上去很是威风。

    “看这不……哟……是施家那败家子吗？”

    “那可不……有时还来抢我们的钱，简直就是强盗！”

    “仗着身高马大，还有两个小弟……唉……”

    “是啊，他婶子……可把这施家的名声给败光了！”

    “瞧瞧……姐姐也被赶出去了……哪里是个好东西啊？”

    “小声点……小声点，可别给听见了！”

    “听说他姐姐是个不祥之人，生的那个孩子可怪了……你说这一家子……”

    “是啊，他叔。我也知道……夷光啊！”

    “夷光？”

    “出生时……天有异像，屋外尽是怪光，片刻不消啊！”

    “真假的？不会吧！”

    “那能有假？我就是当年那施家的邻居啊！”

    “瞧……那施家大爷来了！”

    “是啊，我们快走吧！”

    “对……对……可别弄一身的晦气，唉！”

    街市上，刚开始倒是有不少人在低声地议论。不一会儿，人来了，大伙都有些顾忌，不少都纷纷离开。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位舅舅，来到了娘的摊子前。

    “大姐……啊，大姐……”

    舅舅双眼眯着，竟还有几分得意。

    “家都给你了……以后各过各的，不是说好了吗？”

    “你不是我姐嘛……哟……瞧瞧，姝儿都这么大了！”，舅舅继续“厚颜无耻”地说道，“这苎萝施家的地盘，可不欢迎这泼出去的水哟！”

    “你……你！”，娘很是气愤，用手指着这位“已是无耻”的舅舅，“你好自为之……莫让他人看尽我施家的笑话！”

    “笑话？”，舅舅很是得意，“笑话？姐……你就是个笑话！”

    说着朝周围指了指，“来大伙都瞧瞧！都……来看看！我们这苎萝山的第一大美女……哈哈！”，舅舅继续戏笑着，已经搞不懂他哪来的得意，“一朵鲜花啊……我施家的骄傲……哈哈！都是笑话！都是笑话……这不活生生的牛粪吗？”

    “姝儿她娘……施娘……”，爹连忙拉住娘的手，劝道，“算了……算了……我们走！”

    “走……又能去哪儿？你好歹是他姐夫……他……他……”

    说着，说着……娘已经控制不住这泪水，夺眶而出的不光是舅舅的百般嘲讽，更多的是对生活困苦的忧伤……啊，可怜的娘啊！

    如此看来，我这舅舅竟是纨绔无为之人。赶走了姐姐不说，自己也没有过好日子。不然，这街坊邻里又怎会像看笑话一般，在背地里冷嘲热讽呢！

    漫野之上，也开了一些花。可我与父母都闷声走着，伴着失落，和几分忧伤。

    “娘，我出生的时候到底怎么了？”

    我一听便有些着急地问道。

    “姝儿……这……”

    瞧见娘竟有些为难，我不禁更急了，“难不成我也很是妖孽？是不祥之人？”

    “不……不，女儿！”，娘有些慌，连忙说道，“你是我施家的女儿，是娘的好女儿！”

    我再看父亲，却是低头坐在了院落，似乎在叹着气。

    我不禁更加困惑，我施姝到底是谁啊？那堂堂历史之中，到底是何号人物？说这越王好像叫勾践吧。那勾践不是“卧薪尝胆”吗？还有文种、范蠡这些能臣！像我施家的女儿，难不成是施夷光一般“霸气”的女儿名？

    我如何想得通呢？

    那一夜，烦心苦扰，却是失眠了。

    透着窗，一直盯着那弯月亮。从院外的那棵大柳树上，一直爬啊爬，直至我的目光再也看不到的西方。

    或许我就是这春秋时期的一位寻常女子，静静等着生老病死就好了。马上也快十五了，带到哪一天嫁个人，父母也就心满意足了。唉……我又能怎么样呢？谁让我是一个普通人呢？

    我辗转反侧，寻思着。或许那就是我的此生。父亲卖薪柴，母亲去浣纱，而我也成了一位浣纱女。等嫁人后，多生儿子，让父母也开心开心吧……

    就这样的一夜，我时而叹息，又时而乱想……困扰我，直至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同爹去上山砍柴。遥遥望去，漫野山花，坦荡自若，无惧那风那雨。

    不由得心中，受到些启发：茫然一生，又何必在意这么多本就微不足道的评价呢？

    想着想着，心中有些豁然，脚步也快了起来。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