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伪装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哈蒂小姐静静的看着格里福内骑士长的求饶,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感到有些失望。本觉得这个男人之所以会一直留在修道院内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却不曾想现实远比猜测更加无趣,只不过是因为男人身体的病情不足以让他离开这地方了而已,他会在这里死去,腐烂,直到被人遗忘。
可如果真的仅是这样如此的话,整件事情又会有新的问题令人起疑。
想起胡安·波吉亚曾给眼前男人的承诺,可如果身患重病,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就算是拥有个男爵的小爵位又有什么意义?如今的教宗国贵族遍地都是,胡乱册封的男爵更是像是苍蝇一样常见。
就算是格里福内已经老糊涂了,真的会为了这点东西而堵上一辈子在奥尔西尼家族奋斗换来的毕生名誉吗?听起来太过于荒唐,哈蒂难以想象自己的哥哥会因为这种原因而被害,在那对方痛苦的呻吟之下定然还藏着什么东西。
于是哈蒂小姐轻柔的眨了眨睫毛,无视着男人最后的挣扎,转而从藏在衣领下的嘴唇里发出冷笑,以淡淡的语气对着浑身狰狞的格里福内骑士长说道。
“别装了格里福内先生,在把事情弄清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更何况你也活不了太久了。”
奥尔西尼家族的小姐这边冷冰冰说着,而格里福内骑士长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强烈的咳嗽,继续抽搐着身体嘴里说着类似于求饶的低吟,只不过对他来说每一次的喘息都会变得更加的艰巨。
似乎哈蒂小姐的突然出现加重了病情的恶化,恐惧让他呼吸急促,瞳孔颤栗,只是眨眼的时间内,格里福内骑士长已经是只见进气不见出气的样子,毫无意义地张大嘴巴却不见有空气向着肺子里流动,别说是挺到圣诞节,好像能挺到中午都变成了难题。
他在“融化”,他在腐烂,他在死亡的边界游荡即将坠入沉默无声的深渊。
见状,哈蒂小姐也冷“啧”一声,不由得焦急起来。
本还想着把这位叛徒带回家族内处置,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机会了,但绝对不能放任其就这样带着秘密死去。小皮靴向前踏出半步,哈蒂也不再继续打哑谜下去,直接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格里福内先生,你在这世上留了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私生子对吧!
你为了向我的家族表示忠心所以一生都未娶妻,也误导了所有人都以为你膝下没有子嗣,当你意识到自己身患重病,可能要被我哥哥辞退之时,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为你的私生子谋取些什么。”
随着轻盈的脚步声再次于黑暗的房间里响彻,情绪渐渐激动起来的哈蒂小姐又向前逼近了一步,只因为格里福内骑士长的脸色越来越糟,就连那些接二连三的咳嗽声都变得无比虚弱,只见对方的气管颤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你跟着我哥哥半辈子,很清楚阿斯托图公爵做事的手段,绝对不会把奥尔西尼家族的权利交予外人,更何况你有私生子的事情隐瞒已久,突然暴露真相还可能引起我哥哥的疑心甚至为你们父子二人招致杀身之祸。”
还有些话哈蒂不必说得太过于清楚,在如今的世道里无论多少钱财都终有花完的那一天,更不要说万一国家发生动荡,四处征兵纳税,背后没有势力支撑的话多少钱也不属于自己。
但爵位却不一样,哪怕格里福内骑士长死于病症也可以将男爵的位置传给儿子,儿子又可以传给孙子,虽不能大富大贵却能保证自己的一条血脉能够吃饱肚子,求得毕生安稳,也就是这份安稳使得格里福内铤而走险。
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成为了背负弑君者罪名的叛徒。
虽然哈蒂小姐心里迫切地想要得到格里福内的回应,但是那个男人只是在停息了咳声之后睁大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他病床边的少女,刚才那份懦弱的求饶声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知是心境发生了变化,还是当哈蒂进门后他所表现出来的都只是伪装而已。
格里福内骑士长使劲咬着牙床,怒目圆睁,愣是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不过哈蒂小姐的疑问还不止刚才那些,不等想清楚对方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少女的视线又往旁边的烛台瞥了一眼,紧接着继续问道。
“还有一件事格里福内先生,你明明已经丢失了右臂,为何会让桌子安置在自己的右手边?
在我进门的前一秒,你空着的右侧床沿上应该还坐着人才对,床单的褶皱说明他刚起身不久,此时此刻还在这间屋子里......就在我身后,是不是?”
话音刚落,哈蒂小姐的背后阴风四起。
黑暗的环境成为了杀意最好的掩护,陌生的家伙在哈蒂的背后现出身形,正值壮年的男人要比年轻的少女高出半截身子,不屑地俯视着,瞪着的双眼快要凸出眼眶外,双臂的肌肉贲张,手持一把劈柴的斧头寒光闪闪。
不由分说便将斧头举起,只好像将他眼前的小姑娘当做待宰的鱼肉似的,破着风便将斧刃朝着哈蒂小姐的头顶砍下,那力道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丧失基本的人性,有着不将活人劈成两半誓不罢休的气势。
然而哈蒂只是用余光看向自己的身后,不以为意地感慨了一声。
“现在的绅士都是怎么了?真是没礼貌。”
意识到从头顶落下的危险将近过后,头戴猎鹿帽的少女并未遵从本能侧身躲闪,反而脚步快速的向后退去,让自己娇小的身子撞进了壮汉的怀里。那又笨又重的斧头向左右偏移倒是容易,但违背自然的惯性往后缩回可就要慢上一拍。
而且哈蒂也不会给予那位壮汉反应过来的时间。
只见少女异常冷静的抬起右手肘抵住了对方持斧落下的右臂,挡住了攻击的同时又回身翻转身形,让那散发流光溢彩的奇异魔法从靴子底部聚集,如有固定的通道一般飞快绕着少女柔软的身姿环绕攀升上来,最后聚集在自己的左手之上。
迎着那名壮汉惊愕的目光,少女将魔法正在溢出的左手掌从下至上,向着对方厚实的脸皮拍打而去。
女孩白皙的小手掌只够抓住那壮汉的下半张脸,而且密密麻麻的胡渣滓弄得哈蒂手心痒痒的,从那位陌生壮汉困惑的表情来看,怀中的可爱少女就像是在平白无故地和他撒娇似的,再加上那家伙瞪大的眼珠子看着就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
被如此娇嫩可爱的女孩子摸了脸,壮汉还得意地傻笑了两下。
但随着哈蒂小姐微微张开的嘴唇里发出低声的维多利亚语的魔咒,那汇集在少女指尖的魔力所散发出的琉璃光彩也愈发耀眼明目,似有呼啸的风声凭空而起,整个不透光的屋子瞬时间被爆发出来的光芒照得通亮。
同时也看清了室内的边界,看清了墙壁上老旧的镂花,以及除了格里福内骑士长所在的床铺以外的另外两张无人的空床。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只有几秒钟而已,而就在那些魔法造就的光芒消退的同时。
那名手持利斧的壮汉呆呆俯视的望着哈蒂精致的面庞,不再动了,血丝一点点的从眼眶中向着瞳孔快速地蔓延,很快便将那人两颗大眼珠子变成通红,随后又有腥红的血泪顺着脸庞流下。
当哈蒂按在他下半脸的手轻轻向前一推,那壮汉僵硬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好似一块钢板似的掷地有声,手中还紧握着斧头像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在刚才的眨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尸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喉咙里的深处向外冒着七彩斑斓的光,看着有些滑稽,但随着尸体的五官都随之像是喷泉般向外喷涌鲜血之时,滑稽的感觉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景象。
将人置于死地的魔法对于哈蒂来说就像是个打个响指一样轻松,看着那倒在地面上凄惨死去的壮汉,女孩的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波荡起伏。只是嫌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精心打理过的秀发,然后将头上的猎鹿帽正了又正。
“这不会就是你的儿子吧,格里福内先生,他......看起来好像有点莽撞。”哈蒂轻描淡写地说着,再次回头看向格里福内骑士长时,见到那老男人彻底算是被激怒了,不再是刚才那幅病恹恹的模样,也可能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你找死——”格里福内骑士长声音沙哑到难以辨认,就好似他的喉咙里有上千上万根尖针扎着,任何的气流都无法顺畅地通过。
突然卯足了力气在床上翻了个身,格里福内用他那仅剩的左臂摸向床边桌子上的其中一罐玻璃瓶的药水。像是最后垂死的反抗,将那瓶液体用尽全力抛向空中,朝着哈蒂小姐的身上砸来。
这种可笑的挣扎显然对于哈蒂小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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